“与女游兮九河,冲风起兮水扬波。乘水车兮荷盖,驾两龙兮骖螭。”李沐双手胡乱交叠,做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手诀,口中开始吟诵起《九歌诀》之中《河伯》一篇。
佛道之中,施展出神异相之时,往往伴随手诀咒语。片刻之前,正元教三位天师已经为李沐展示过。李沐对于手诀手印,只有印象,并不了解。他此时做出这番样子,只是唬一唬霍吾友罢了。不过,手诀是假,咒文却是真的。
李沐自从魂魄分离之法大成之后,魂与魄融为一体又能相互转化。就外在表现来说,就是李沐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预感。这种预感很是玄奥,难以名状,不可描述。如果硬要说的话,就像是自己告诉自己,会发生些什么,该去怎么做。
霍吾友以鎏金龙封印了云中君,然后李沐觉得,自己能唤出另外一个出神异相。他觉得自该要这么做,于是他便做了。
至于为什么是河伯?因为李沐没有忘记他在姝州之时,借岳叶枫真气灌注,暂入出神时的情形。在那时,河伯是第一个出现在自己眼前的。
“子交手兮东行,送美人兮南浦。波滔滔兮来迎,鱼邻邻兮媵予。”李沐真气来回激荡,恍惚之间仿佛他又回到了筵席之上。“久等了。”李沐低着头,笑了起来。河伯举杯,遥遥相敬,用同样的语气说道:“久等了。”
说完这一句,李沐闭上了双眼,面露痛苦之色。他全身的真气如同浩荡长河,汹涌奔波而起。这不是他在控制,这是他体魄的孕育。
若不是李沐有过多次洗髓伐毛的经历,再加上有鲛珠打底,李沐怕是也承受不住这样的痛处。幸好,那些经历到现在,已经成为了一笔可靠的财富。
真气升腾而起,凝聚为金色的气轮。一只手捏住了气轮,将他化作了一柄长剑。那人宽袍大袖,儒雅随性,可谓名士之风。
河伯一展长剑,现于李沐身后,浅笑吟吟。
“这是?”霍吾友瞪大了眼睛,他有点不敢相信。太一道已经很久没有在江湖露面了,以至于许多人都已经不记得太一道武功该是什么样子。就算是像霍吾友这样一直在追寻太一道的人,当真的见到传说之中,拥有数个出神异相的太一道武功时,他竟然也生出了一种不太真实的感觉。
“先是云中君,再是河伯。”霍吾友凝视良久,摇头苦笑,“你一日破三境,纳境至出神,我早有耳闻。但是后来了解,姜涔死前,以明王残食咒,将真气灌注于你,所以才有如此威能。”
“我们讨论之后,更倾向于你是因为姜涔法相四明王而拥有了四个出神异相。若是没有姜涔这样的高手灌注,你绝对不可能驾驭多个出神异相。”
“结果,我判断失误了。这一次,你竟然是凭自己就修炼到了如此地步。”霍吾友像一个真正的老年人一样开始絮絮叨叨,“这就意味着,如果我不用全力的话,我大概也有可能会死吧?”
“老实说,我并不想和正元教为敌。但是霍掌教咄咄逼人,又武功高强,我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李沐一边蓄势,一边说道。“其实吧,如果霍掌教真的如同开始一般好好说话,那么我说不定还真就透露一二,可惜啊,霍掌教太过自信了。”
“我这一路走来,形形色色,与人为敌为仇无算。只可惜实力不够,大多数时候只能忍气吞声。如今,终于有那么一丁点底气了。怎么能不小人得志一把呢?”
“也是。”霍吾友踏步前行,向李沐而来,每走一步,他身上的真气就更凝聚几分。李沐观察到,霍吾友周遭的景象似乎有些扭曲。这样的情形,似乎和八大门派之中的少阳派有所雷同。也就是说,霍吾友的真气,亦是如同烈焰一般燃烧。
一个人影从霍吾友身上冒了出来。此人须发皆红,如同火焰一般摇曳。“恭迎南方赤帝丹灵真老三炁天君!”
霍吾友大喝一声,南方赤帝全身热烈燃烧起来,张开双臂,似乎是想要把李沐和河伯一同拥入怀中。
霍吾友身上传来的热度让李沐微微一凛,因为同样的热度,他只有在全省时期,全力出手的宁席白身上感受过!
李沐举剑,河伯亦举剑。
李沐从《河伯》篇中领悟了两招,一为冲风起横波,一为流澌将来下。李沐和河伯,分别使用了这两招。
面对霍吾友咄咄逼人的攻势,李沐和河伯,一同出剑。
“嗤…”南方属火,河伯归水,二者相冲,好似一块烧得火热的锻铁丢入水中,又像是釜底之薪让釜中之水沸反盈天。
大团大团的蒸汽升腾而起,一时之间,遮云蔽月。一旁在为丛螭吊命的丛卫龙,眼看着李霍二人消失在了这浓厚夜雾之中。
“叮。”
“呯。”
“嗤。”
“喝!”
一连串的声音响起,李沐与霍吾友二人在雾气之中交手数次。
李沐刚入出神境界没多久,在出神异相的造诣方面,自然不及霍吾友。河伯在一定程度上被南方赤帝所压制。
然而抛开出神异相不谈,李沐手握响雷剑,对上手无寸铁的霍吾友,自然是占据优势。更别说,霍吾友还主动拉近了距离。
李沐自从得到鲛珠之后,绝大多数胜利,都是依靠鲛珠的存在,以伤换伤战胜对手。
他完全不怕近战.甚至可以说近战对他有利!
霍吾友也见识到了李沐手中响雷剑的厉害。他身上已经有了响雷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