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土轻轻的笑着,和萧懿宁寒暄了几句,然后仿如无意一般道:“听说镇南王近日里身子不大爽利,神医谷的易先生恰巧正在这运城,萧公子倒是可以去碰碰运气呢。”
萧懿宁原本笑盈盈的眼睛有一瞬间的凌冽,不过下一秒,他就很快的将自己的情绪下意识掩饰起来,温声道:“劳烦玉姑娘关心了,家父不过是偶感风寒而已,并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症。”
小土勾了勾唇角,别在腰间的金丝楠木的香檀折扇被她抽了出来,恰好挡住了她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只露出一双秋水盈盈的眼睛,将萧懿宁微打量了几眼,意味不明的应了一声:“是嘛~”
萧懿宁有些不自在的侧了侧身子,只觉得对上这少女清亮的目光,自己简直有一种无所遁形的感觉。
他想了想,咳了一声,又道:“听说易先生在‘蜉蝣之羽’坐诊,玉姑娘真是菩萨心肠——这可真是运城百姓之幸了。”
“易先生一心向善,心怀苍生,无暇不过是为他提供了一个行医的场所而已,算不得什么。”
小土掌握着目前整个天下最全最及时的情报,明知道这萧懿宁此次来运城就是为了将易先生请回去,可是他不直说,她就全当做自己不知道,装模作样和他随意扯着一些闲话,直教萧懿宁心里干着急。
两人东拉西扯好一会儿,萧懿宁才做出一副不好意思的神态,抚着袖子朝小土腼腆笑道:“虽然说家父身子无碍,不过总归年龄大了,在下出门在外,心中总是记挂,若是能得易老先生看顾一番。。。”
他顿了顿,垂着眼睛看着石桌上黑白分明的棋子,道:“若是方便的话,不知道可否请玉姑娘周旋一二,请易老先生移足岭南,也算是全了在下一番孝心了。”
终于说到了正题,小土微挑了挑眉梢,华丽精致的眉眼间流露出了然的笑意,让萧懿宁一瞬间红了脸——也不知道究竟是害羞还是因为被戳中了心事。
“萧公子一片孝心,无暇断没有阻挡的道理。只是……”
萧懿宁心中先是一松,脸上还来不及露出喜色向她道一番谢,见小土说到“只是”两个字心就瞬间提了起来。
——谁都知道,一般情况下,说到“只是”或者类似两个字的时候,接下来的话才是重点。
小土见他神色紧张,心中忍不住有些好笑,也z没有再卖关子,干脆利落的说明缘由:“只是易先生虽则在我‘蜉蝣之羽’坐诊,却依旧是独立在外,萧公子若是有心,无暇倒是可以帮忙引见一番,至于其他的,无暇纵是有心,也是无力了。”
听她这么说,萧懿宁并没有失望,他原本就没想着此行能有多容易请到人,现在能得到玉无瑕的引见,这对他来说已经算得上是意外之喜了。
因而他脸上不自觉露出三分喜色,爽朗一笑朝着小土道了谢,也不再着急,悠然的和小土谈起来这一年来的所见所闻以及各种趣事。
小土对于这个称得上是正直的年轻人印象不错,索性就愉快的和他聊了起来,直到玉铮提醒她天气变凉她应该回房了两人才意犹未尽的停下来。
“难得萧公子来者是客,只是无暇这身子到底是弱了些,却不能再招待公子了。”
萧懿宁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看向小土的目光十分怜惜。
“玉姑娘客气了,玉姑娘身体柔弱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本就是在下多有叨扰,若是再因此让玉姑娘病着,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两人互相客气了几句,小土才让人将萧懿宁送了出去。
这会儿下午四点多的样子,太阳正是温暖又不灼热的时候,晒在人身上其实是暖洋洋非常舒服的,玉铮慢慢的推着小土的轮椅沿着青石板的曲折小路向着卧房的方向走去。
此时的小土脸上早就收了语笑嫣然的表情,手中把玩着折扇上缀着的碧玉珠子,眉眼间带出了几分漫不经心的意味问道:“发生了何时?”
玉铮一张姣好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神色冷凝,只偶尔从小土身上划过才能看得见一丝柔色,听到小土的问话她沉吟了一声,道:“岭南有消息传向西南,恰好让玉琴截住了。”
小土眼角微挑,手上的动作顿了顿,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色,嗤道:“这武胜倒是个厉害的。”
玉铮没有说话。
跟在小土身边这么长时间以来,她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对于西南的那些当权者没有任何好感,尤其是西南王武胜和他手下的几个将军。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既然主子不喜欢,她们就将其解决了也就是了。
玉铮这么想着,并不知道自家主子玉无瑕前世就是死在这些人手下的。
小土垂了垂眼睛,薄如蝉翼的眼睫轻轻颤着,好半晌,才仿若无意般道:“萧公子一年前曾送了我一块玉牌,也算是对我存着一份善意,现在我既然知道了这件事,自然也要投桃报李。”
她说着,随手将折扇上的珠子扯了下来,扔给玉铮:“去,告诉萧公子,他们镇南王府可不怎么太平呢。”
玉铮将珠子收进怀里,难得的勾起唇角应了一声。
那萧懿宁虽然好心给了一个玉牌,不过自家主子却并不需要。
——当然这有没有用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自家主子需要一个出手的理由而已。
她微微眨了眨眼睛,心中寻思着要如何引起镇南王府的火并将这股火烧到西南去。
——阿拉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