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陆川,你洗手了么,看你手上都不干净!”白丽丽想在陆川开吃之前拦住他,结果晚了一步,馒头还是快速地被他吃到嘴里。
“没事,还洗啥,抓紧时间吃最主要了,一会客人吃完就没机会了。唉,你吃了没,怎么不动筷子?”陆川一边往碗里加着菜嚼着饭,一边侧过脸来看白丽丽。
“我吃饱了,给你,擦擦!”白丽丽顺手递给陆川一块湿纸巾,示意陆川还是把手擦干净了再吃。
陆川盯着纸巾,反而觉得不好意思了,这全陪和地培虽然都是导游,但彼此之间还有很大的心理距离的,一般情况下,表面上可以互尊敬,但实质上还是在不触犯各自利益的情况下井水不犯河水。白丽丽这一额外的关心,让陆川心里感觉一丝安慰,也有一些羞怯。一个初次谋面的女人,互相并不熟悉,也能这样的关心自己,即使只是一个小小的、细微的动作也能给心里带来一些暖意,从车上无意中捕捉到她那种异样的眼神,到下车后那一瓶水,再到现在这一张小小的面巾纸。陆川怎么也控制不了内心的一点小小的躁动,久已疲惫的心,竟然有了一种受到呵护的温馨。外表隐藏下的孤独,渐渐的有一种想要冲出寂寞的yù_wàng。不能,不能,这是在带团,这是在工作!陆川狠狠地咬了几下嘴里的馒头,理智地暗示自己不要想这些,个人感情会干扰自己的工作。陆川内心的冲动不管怎样控制,还是反映在他疆直的眼神中,白丽丽端起茶杯喝茶的一瞬间,看到了陆川的反常。女人总比男人心要细,特别是当一个女人对一个男人产生爱慕之后,就会对他的一举一动愈加敏感,也许爱情初形,就会在一男一女这间产生一种说不清的联系,或者可以叫做共鸣,一个人的感觉不管如何掩饰,另一个人的内心或多或少会有所感应。这种感应,外人无法查觉,也无法体会,甚至自己都不一定相信它是真的。陆川为了能让自己平静,再没有看白丽丽,也没再抬头,只是一个劲地加菜吃饭,间或跟周围的导游司机闲聊几句,但聊的是什么,陆川根本也没关心过。
“哟,这不是陆川么!这么巧啊!”一个细腻的声音,打破了陆川内心暂时的平静,在他的心头来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震憾。声音是从陆川背后不远处的私陪桌上传来的,陆川心想,完了,终于被她看到了,顿时他觉得嘴里的饭比蜡还难吃!
段姐一手夹着烟,一手端着茶杯,起身,在几个迂回后转到了陆川的身旁,途中,有一个司机肯定和她认识,故意将椅子后撤挡住了她的路,段姐挤过去之后,用她的壮硕的身躯在那个司机的肩膀上用力一扛,嘴里还说了一句:“讨厌,看我过来你还挤,你挤得动么你?”那个司机有些诡异地笑着,瞅着段姐的脸说:“哟!段姐!来来来,哪敢挤您哪!这不是给您让地儿,搬错方向了不是。您请,您请!”
陆川看到那个人眼睛几乎一直没有离开她周身上下,甚至猜想,要不是在公众场合,也许段姐伸手一拉,那男的把她相拥入怀了。不过这个念头只在陆川脑海里转瞬即逝,因为他觉得以这样猥琐的眼光来揣度另一个人,实是没道德的品行。
段姐坐到了陆川的左手边,使得陆川突然变得很不自在,就像正在冲凉却不料墙倒一样的紧张。白丽丽本在默默地看着陆川,却见他因为面前的这个北京女人而变得一反常态,一时间她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更好奇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
“陆导,怎么不记得大姐了?见了面也不跟我打招呼!”段姐一只手拍在了陆川的肩头,瞅着陆川正在嚼馒头的下巴额,带点埋怨带点兴奋地问着陆川。
陆川扔下筷子,下意识地把嘴往碗前凑了一下,仿佛是要把嘴边还没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然后抓起餐巾纸赶忙把嘴和手擦干净,转过头假装特别惊喜地看着段姐:“哟,是段姐啊!你在哪儿坐着呢?我一直忙客人,也没看见你,隔了这么久咱们又见面了,真有缘啊!”陆川怎么觉得说这几句话,比他编一长串导游辞都难得多,每一个字都像是硬憋出来的屁一样臭。
“得了吧,小川,我早就看见你了,你能看不见我?是不是故意躲我呢?”段姐的口气明显带着一种盛气凌人的态度。又深深地吸了一口烟,然后长长地把烟吞出一条长线,烟尽这后,又转过头来看着陆川,那双掩盖在长长睫毛下的细眼睛死死地盯着陆川的脸。“两年不见,有没有想我啊?听说你有几次去北京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什么意思啊,姐不是说让你到北京找我么?”
“哪有,我哪能忘了段姐你啊,怎么说来,你还是我师傅呢不是?去年是去过几次北京,可你也知道,干咱们这行的,出去就是个带团,哪能有自由,再说,段姐这业务又不是地接,肯定都是往外走的,我就算要找你,不也得到国外么?怎么的也得混上个领队当才配跟姐搭伴不是?”陆川显然是在装得很自然,面带微笑,却笑中藏哭。面前这个女人,时隔两年,还这样不改本色,依然这样咄咄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