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老财有个梦想,承包桑榆城所有白事生意。
建陵园,盖墓地,扎花圈,从几十年前开始,董老财就是这么做的,这条街上,8家花圈店都是他的。他的目标,是把宁老头的店也买下了。
只不过天不遂人愿,梦想成为殡葬界商业巨子的董老财,一次次的围剿宁老头的生意,但一次次失败。
宁老头的店,孤岛一样坐落在一排花圈寿衣店的中间,仍旧顽强的活着。
斗了这么多年,没搞垮掉宁老头的店,董老财对他也有些惺惺相惜,平日撞见了,阴阳怪气地斗两句嘴,也是乐趣。
只不过宁老头是个软刀子,从他嘴里吐出的话没一句中听的,董老财的身体不好,膝下无子,上门女婿现在也翅膀硬了,想要卷了自己的钱做其他生意,让他很头疼。宁老头经常拿这些事怼他,让董老财憋一肚子气,又发不出来。
“宁不为,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马大妹子有不清不楚的关系!他爱人生前是我战友,你敢有什么非分之想,别怪我不客气!”
董老财实在没话说,便扯上这件事。
宁老头似笑非笑地抖了抖眉毛:“董老财,你喜欢马晓花,咱街上都知道,老汉我和马家妹子可没什么关系,不过咱有一说一,你配不上她。”
“谁、谁喜欢她了!!那是我嫂子!”董老财今年59,脸红时还会像个孩子。看到宁老头竟然没羞没躁地说这种事,他不要脸我还要脸呢!董老财骂骂咧咧地走远。
“好玩不过嫂子,咋还不让人说了?”
宁老头看到董老财走远,转头看向元兴瀚:“小伙子,看那么久不累啊?过来坐坐?”
虽然是白事店,不过老板有着北方人的热情,自来熟一样招呼着元兴瀚。
元兴瀚尴尬一笑,没想到这位老板还是个妙人,他走过去,坐在店门口的马扎上。
“咦?黄甲符?你是临江来的?”
刚打了招呼,第一句话,就让元兴瀚一懵,我靠!什么情况?这……这是什么情况?!元兴瀚肩头贴着一张符纸,秦昆说过这符纸辟邪,元兴瀚也就没摘掉,当代艺术家,身上有个符纸装饰,也没什么奇怪的。
但是……这老头怎么看了一眼,就知道自己的来历?
元兴瀚收起了看热闹的心,感觉里面有些门道,谦虚请教道:“老大爷好眼力。不过您怎么知道……我是临江来的?”
旱烟老头呵呵一笑:“华夏就一个地方的人会画这种符,老汉怎么会不知道。”
黄甲符,出自符宗,以符咒化为黄甲护体,辟邪防鬼。虽然属于普通符纸,但起码要符宗地字堂真传以上才能画出。
符宗产业听说都挪到沿海甚至海外,不过地字堂,仍旧坐镇临江青竹山。
元兴瀚感觉有些玄乎,他看了看符纸说道:“不瞒您说,我也是个画画的,这种符,只要给我颜料,我也能画出来。”
“你?”旱烟老头笑着摇了摇头,“这每一笔、每一画都有玄妙,画虎画皮难画骨,骨子里藏着什么,你不通符术,看不到,自然也画不出来的。”
旱烟老头说的很笃定。
听了旱烟老头的话,元兴瀚有些肃然起敬,这老板一定是个高深莫测的前辈,没想到这种小城,居然还藏着这样的人。
“老先生,这里面还有门道吗?能不能给我说说?”
旱烟老头摇了摇头:“宗门有忌讳,你想知道,去问给你符纸的人。”
老头起身,揉了揉腰,又开始扎着花圈。
现在已经是夏天,这间店带着不属于夏季的阴气,元兴瀚好奇走了进去,感觉有些冷,店里面,除了老头,还有几个帮工。
元兴瀚看见几个小工年纪都不大,扎花圈颇为老练。
“小兄弟,你们脸上擦着的腮红,也是……讲究吗?”
几个小工的皮肤很白,经常在这种不见太阳的店里工作,元兴瀚也能理解,但是他们的脸上,有着不同程度的红扑,这让元兴瀚有些好奇。
认识秦昆以前,他从没接触过殡葬行业,莫非他们脸上的红扑,也是一些讲究和秘闻?
几个小工的动作很安静,看了看元兴瀚,没有说话,继续埋头自己的工作。
元兴瀚有些尴尬,可能贸然打听别人的事,有些唐突了。
元兴瀚平素社交应酬也少去,不知道这时候该说什么,于是掏出一包烟,给小工发了一根。
“店里禁止明火。”
元兴瀚继续尴尬,不过那小工还是把烟收了,摸着自己的脸蛋回答道:“这是师傅给擦的,说是让人便于认出我们。”
让人……便于……认出……你们?
元兴瀚被搞得一头雾水。
在店里坐了一会,元兴瀚看到老先生、小工都没搭理自己的意思,便想着该走了。
这次旅行,给他几个感觉不错的地方,一个就是寒棺村的石林,一个就是这个平淡无奇的花圈寿衣店,元兴瀚灵感高涨,想象着脑海里的画面变成画作的时候,一定会非常耐人寻味。
“老先生,我走了。”
在门口,元兴瀚打着招呼,旱烟老头头也没抬:“这种地方,死人不说留,活人不说走,这些忌讳,下次要注意咯。”
“嗯,我记住了。”
元兴瀚说罢,转身离开。
大街上比起店里,要热得多,元兴瀚的手机响起,一看,是秦昆打来的。
“喂,秦导,醒了?”
“嗯。”
元兴瀚诧异秦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