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队伍不缺不畏牺牲的勇敢热血之士,艰难处往往拼尽有限弹药之后,用血肉之躯硬抗敌军的枪炮……
也不缺爱兵如子的机智果敢之将,能灵变各种有效策略方针,带领部队在绝对强势的敌人夹缝中顽强生存下来;也能栖身根据地扎根劳苦民众中吸取养分,逐步壮大……
但是,极度缺乏中层、基层带兵军官,毕竟没有国-军各系多年盘根交错的军事培训体系,也不会有鬼子近代成立的军事学校兵工厂似的不断往三军输送大量人才。Ωヤ看圕閣免費槤載ノ亅丶哾閲讀網メ
类似毛向华这类营连级的指战员,缺点是有,但其只差些许相关知识或见识、又或战斗素养磨砺,已经非常很难得。
故而,黎叶没有存在半分鄙夷之心,发自肺腑地共享自己不算丰富但还算前卫的见解或信息。
不过,或许两个时代的思维方式存在隔膜,毛营长难以一时消化,也是很正常的。
黎叶没有强求达成一下便点醒谁谁的目的,他自己也不是什么专业的理论教授专家学者,不存在刻意教化之举,遂微微笑了笑,转身离开……
“你跟来做什么?”
半晌后,黎叶不得不停下脚步,转身看着浑浑噩噩跟过来的小田。
“哈?那个……”
小田有种羞愧得钻地缝的不知所措。
战斗前,她差点将黎叶当成赵括;战斗中,她甚至存有对黎叶“执行战场纪律”的意图;战后,又因为对毛豆毛向华毛营长的第一印象好感,而对黎叶腹诽鄙视、还有对其“奸诈狡辩”的反感……
但是,现在她已然知道,他绝对是有真才实干的大才和高人,连对她尊敬的支队政委都没有现在的这种热切的、打心底的钦佩!
“跟二娘她们回去。”
黎叶和善地对她笑笑。
“嗯,那,你呢?”
小田一时茫然,仿佛这个男人即将消失一般,令她心酸不舍。
“我?仗打完了,我也该回去了。”
黎叶其实最想去的地方,是川渝,去接应老婆苗秀兰回家,不过当前形势,他只能回鲁中苦等。
“哦。”
小田恼恨自己没有勇气,说出自己心里的话,作为新时代的勇敢独立新女性,这般怯懦真是不该。
“这一别,或许是永远不会再见,而他对自己的印象,或许只是糟糕儿子可以形容。或许,用不了多长时间,他便会忘了我!而他永远不会知道我对他……”
她看着黎叶渐渐走远,在来时路上慢慢变成一颗小黑点,怅然若失,不知不觉中,眼中泪水挂满脸庞……
她对他的鄙夷转为欣赏敬服,想到他永远不会明白自己的心路历程,她心底的那份愧疚渐渐变成别的因素,掺杂景仰的喜悦、无法言语的心酸和落寞。
“傻丫头。”
二娘站在她身边,轻轻搂住她柔弱的肩膀,用带着粗糙老茧的手,宠溺地轻轻擦去她娇嫩脸上的泪水。
“二娘,你说,我们还能见着么?”
小田好歹是心智坚韧的革-命战士,渐渐平复,脸上扬起羞红,但还是大方地对二娘说出心中所思。
“……”
二娘心里暗叹,随即笑了笑:“或许吧。”
小田心里一阵激荡,望着远去的背影,久久不语。
二娘是过来人,没有说破,慈爱地笑笑,哄宝宝般,手掌轻轻拍了拍她柔弱地肩膀……
黎叶不知道小田的心思变幻历程,他在码头仓库跟后面第二波到来的大部队不期而遇,被几个熟识的领导和指战员拦住询问,他简短交代了战斗情况后,跟众人沟通约定后续配合战略,两相分别,朝着跟冯秀芸约定的地点赶去……
不想,第二天中午,黎叶在路上便听到了周边各地传来的炮火轰炸声。
“轰轰轰轰轰轰……”
离得近了,炮声愈发震耳欲聋。
“咦?”
黎叶仔细看了看,便没了参与进去的念头。
双方的炮火打得十分……保守,看起来很激烈,但是攻方不打城墙和主要军事单位目标、守方不打来敌业已暴露的炮阵,这种打假仗的行为,十分可耻啊!
黎叶笑了笑,转身离开……
炮声停歇,双方约定好一般,整齐化一。
河边,旱季降低的水面,浑浊的河水奔流声势并未减弱。
烈日正午,夏蝉也懒得再叫,断断续续,时有时无,令人烦闷。
黎叶一屁股坐在树荫下,摘下斗笠,随手挂在树枝上,取出腰间水壶,大口灌了几口,干涸冒烟的喉咙才清爽润滑起来。
他笑了笑,盖好盖子,将水壶扔到树后。
“头儿,你那边完成了?”
崔大牛和王立峰的声音有些不甘地从树后传来,他俩居然聚在一起等他。不过他俩趴在草丛里,那个不算完美的丛林伪装,显然已经被黎叶看穿发现。
崔大牛身强力壮,一下将王立峰“瘦弱”的身体挤开,抢到半壶水,几大口喝得非常痛快!
王立峰被挤得翻滚好几圈,便恼羞成怒地给了这壮如牛的家伙几捶,没形象地就着赖着趴在地上,眼巴巴地看向黎叶。
“嗯。但,你俩怎有空来这里?难道鬼子谈判出了结果?”
黎叶脑子转的飞快。他随手摘下另一只水壶,扔给王立峰。
“嘶!你怎知……”
崔大牛和王立峰惊骇得站起身,崔大牛还好,王立峰灌了一大口水,“咳咳”地呛得面红耳赤、涕泪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