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九龄忧心忡忡。
裴旻想不到张九龄已经看破原因了,但是李隆基又如何跟李世民相比?
李隆基很像李世民,他果断而神勇,善于任用人才,与李世民一般无二,可细究起来,两人是天差地别。
李世民、李隆基都是在斗争中成长的,二人都是多疑,但是李世民是自信式多疑,而李隆基是毫无根据的多疑。
李世民是能掌控一切,哪怕李承乾真的叛乱想上位,李世民还是千方百计保住他的性命。
而李隆基面对自己给诬陷背叛的儿子,没有调查,没有审问,直接废为庶民,并且一下杀了三个儿子。
对于自己的亲骨肉说杀就杀,可见李隆基在这方面的感情是何等的淡薄。
裴旻沉声问道:“九龄以为如何?陛下睿智神武,你真当他不知道缘由?”
张九龄闻言一脸震撼,眼中闪过一丝惊惧。
裴旻看着自己的这位最得力的助手,肃然说道:“此事你知,我知,陛下怎么可能不知?这话你我知道就行了,祸从口出患从口入,陛下的家事我们做外臣的更难干涉。”
张九龄犹疑半响,长叹一声道:“裴帅说的极是,属下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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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来到长安的查士丁尼,看着周边熟悉又陌生的一切,大有隔世的感觉。
君士坦丁堡是他们拜占庭引以为傲的堡垒,一座集合经济文化历史于一身的巨城。
查士丁尼一直以为天下再也找不出一座能够与君士坦丁堡相比的城池了,可初次见到雄伟的长安城,便给他一种莫大的压力。
尽管嘴上不承认,心底却是知道君士坦丁堡比不及大唐的长安。
而今再临此地,发现与多年前相比,现今的长安居然又有了不小的变化。
人流量更大,更加的富饶。
往来的各民族人也更多了。
相比固步自封的他们,唐王朝无疑是迈着大步前进着。
带着几分惊叹的看着四周,查士丁尼直接前往礼部的四夷馆报道,通过礼部四夷馆的官员,传达他们的皇帝结盟的意思。
李隆基正在兴庆宫休养,将国事交给了张说、李元纮,果然没有再出现多余的纰漏。
张说、李元纮都是相才,自然不是李嗣谦可以相比的。
李隆基也放心的休养,除了抽空下了一到废太子的诏书以外,近来一段时日,都没有怎么过问朝局,安逸的休养着身体。
只是李隆基重情,时不时的会想起病故了的武婕妤,常常露出哀痛之色。
念及佳人的好,佳人的容貌,深情款款。
经过刘神威与太医的诊治,一致认为李隆基此次生病的原因一方面是心病,另一方面是受了风寒,风邪入体。
心病与外患加起来,引发了此次的重病。
风邪好去,心病难医。
为了让李隆基开心起来,高力士将梨园的人请到了宫里,让李隆基消遣。
果然!
李隆基一看梨园的歌舞,整个人的精神立刻恢复了起来,看的津津有味,一点也不像生病的样子。
看着殿前年轻的领舞者,李隆基兴致勃勃的说道:“此女朕有些眼熟,她叫什么来着?”
他疑问的看着高力士,他相信高力士一定会给他解惑。
高力士恭声道:“是谢阿蛮,裴国公说过,此女将会是梨园舞部未来的领军人物。”
“对对对!就是她,谢阿蛮,果然不凡。静远这眼力,有些时候,朕都有些自愧不如。”李隆基也想了起来,拍掌道:“赏,重重有赏。”
高力士突然弯着腰,轻声说道:“据老奴所知,此女还是个处子,长得也如花似玉,陛下既然看得上眼,不如?”
李隆基微皱着眉头看着谢阿蛮的那张娃娃脸,古怪的看了高力士一眼,低声道:“什么眼神,朕是欣赏她的舞蹈,别瞎想……”又看了谢阿蛮一眼,心底念道:“除了胸,哪有什么别的看头。”
正在他们玩乐的时候,礼部传来了消息。
李隆基挥手让高力士去处理了。
很快高力士去而复返,向李隆基禀报了拜占庭使者求见的消息。
裴旻最初的意思早就跟李隆基通过气了。
李隆基也知道裴旻在西方的布局,是打算将拜占庭拉拢为真正的盟友的。
拜占庭固然之前有过不友好的举动,但是目前拜占庭是唯一一个与唐王朝没有半点利益冲突,又有共同敌人的国家。
双方彼此若是结盟,将会大利双方发展,应对将来的阿拉伯、吐蕃的联盟,也更加容易。
与阿拉伯这样的强敌交手,将一切可以利用起来的东西都利用起来,才是必胜之法。
故而李隆基同意了裴旻的布局,也很重视此事,特地吩咐了礼部,若有拜占庭的使者来访,需慎重对待。
李隆基精神一振,笑道:“终于来了!”他想了一想,说道:“西方之事,静远最是熟悉。这动嘴皮子的事情,也是他的强项。高将军,你传朕圣谕,与拜占庭的一切往来事宜交由静远处理。另外一朕的名义,写一封信去姑臧,告诉静远西方之事,以他为先,需要朕如何配合,尽管来报。朕相信,什么狮王,不过是他的手下败将而已,不足惧哉。”
在四夷馆的精致别院里,查士丁尼已经跟常驻在长安的拜占庭使者联系上了,了解着现在唐王朝朝局的情况。
使者一五一十的禀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