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写明白了能如何?为父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吗?”王宁安埋怨道。
小彘低着头,默然不语,心中却想着,你就是!
咱们家这么多人,就属你最霸道!
王宁安瞥了儿子一眼,见他闷着头,眼珠子乱转,就知道他没想什么好事情!
“你们啊,就没有一个让我省心的!”王宁安气哼哼:“去,去吧,赶快滚蛋!两个月之内,我要见到报告!”
这是答应了!
小彘大喜,撒腿就跑。
他刚跑出来,迎面差点和一个人撞上!
“文相公!没事吧?”
老文倒是好脾气,他笑呵呵道:“贤侄啊,你这养气的功夫需要练练,别管多大的事情,从来都不着急,不着慌的。怎么样,到我府上,让伯父教你些日子,保证举止有度,风雅潇洒,比你爹强多了!”
“住口!”
老文还想往下说,却发现王宁安站在了门口,脸拉得老长,怒视着他。
“文宽夫,多好的孩子落到你手里,也学坏了!我可告诉你,敢打我儿的主意,咱们没完!”
老文伸手指着王宁安,不屑道:“你们家的孩子,要学坏也轮不到我这里,早就被你给教坏了,咱们俩要是比比心肝,指不定谁更黑呢!”
小彘想笑又不敢,憋着难受,王宁安不知道这老货还能说出什么来,赶快摆手,让儿子滚蛋,他扯着文彦博就进了书房,坐下之后,连杯茶都没给。
“你的来意我知道……渤海出了乱子,你怎么收场?”
“什么叫老夫怎么收场?”文彦博气得拍桌子了,“姓王的,你弄没有弄清楚状况?明明是有人对抗朝廷命令,袭击商船,烧毁货物,这和造反有什么区别!”文彦博义正词严,“我以总理四国财税重臣的身份命令你,立刻调兵平叛!把那些人的九族灭了!”
“文宽夫!”
王宁安怒发冲冠,“现在情况混沌不明,冒然杀人,会激起更大的民变,兵连祸结,没法收拾的!”
“那是你的事,老夫只管钱,陛下在西域打仗,要是军需供应不上,担罪的是你!”老文不怀好意道,或许也觉得有些过分,又看到王宁安吃人的目光,文彦博主动把话拉了回来,“那个……二郎,我觉得你就是太妇人之仁了,这本就是剜肉补疮,拆东墙补西墙的事情!要吗不去打塞尔柱,要吗就别修路……我可提醒你,这些年光是从岭南征粮,可没有什么投资……要是不给他们修路,小心造你的反?”文彦博仰天长叹,充满了哀怨,“都说老夫心狠,可不狠能成事吗?与其委屈了大宋的子民,不如委屈一些天朝弃民和蛮夷胡人,这么简单的道理,你又不是不明白……”
文彦博滔滔不断,他发现王宁安气势弱了很多,转而一副沉思之态,还以为说服了他,便继续往下降……
“等等!”王宁安突然拦住了老文。
“宽夫兄,你说不如委屈谁?”
“啊,我说……蛮夷,胡虏,还,还有天朝弃民……这有错吗?”文彦博不知道错在哪里。
可王宁安抬起了头,有了猜测……他很快恢复了从容自信。
“宽夫兄,你现在有什么敛财之策,暂时停一停,等把渤海的情况查明,再推行不迟。”
“那可不成!”老文反驳道:“我可是给陛下立了军令状的,要是耽误了进程,陛下找我算账,老夫可不担罪!”
“你不担我担着!”王宁安无奈道:“你现在总能歇歇了吧!”
文彦博轻松了,“老夫没什么好说的了,反正你个子高,你顶着,天塌下来也砸不到我!”
老文神气活现走了,王宁安却靠在椅子上,不断念叨着四个字:天朝弃民,天朝弃民……难怪会出乱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