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司马光感慨地念着两句诗,在他的怀里就有一套精致的夜光杯,来自西域的顶级珍品,是李谅祚赐给他的。
杯子的原主人已经不可考证,只知道在李谅祚之前,这个杯子属于耶律洪基,杯子是他送给西夏求亲的众多礼物之一。
在西夏的时候,司马光和契丹使者耶律乙辛反复交战好几次,光光凭着他睿智的头脑,把耶律乙辛耍得和猴子似的。而且还成功劝说西夏放弃和大宋敌对。
这一趟行程,光光收获很大,他发现自己过去的确是纸上谈兵,完全是靠着臆想,就妄动刀兵,真是该死!
西夏的确危机重重,代表皇室的李谅祚和国相,也就是他的亲舅舅没藏讹庞,以及众多的西夏贵族,他们矛盾尖锐,早晚会有爆发的那一天!
可就像任何的病症一样,需要一个过程,从王宁安看出耶律重元的野心,一直到重元起兵,前后七年的光景。
光光看出了西夏的危机,然后立刻出兵,不碰一个头破血流才怪!
西夏的皇帝李谅祚才十岁而已!
就算他有心铲除权臣,怎么也要等几年吧!
十岁的孩子能干什么?
“糊涂,真是糊涂啊!”
光光面对着屈野河,感慨了好半天,他掏出了珍贵的夜光杯,又拿出了一壶西域葡萄酒,将暗红的酒水撒进了屈野河,祭奠因为他的鲁莽,而死去的生灵。
“光愧对大家了,愿你们的英灵安息!”
从屈野河离开,直奔洛阳。
一路上,司马光明显感到了不同,他去的时候,没有一个人送行,凄凄凉凉,可怜无比,他回来的时候,各地争相迎接,把他当成了救世主!
人情冷暖,官场现形!
司马光看得很清楚,他去的时候,还是个戴罪之身,回来却成了带来和平的天使。按照大宋的惯例,出使有功,回来都会破格重用。
光光有着很好的出身,完整的历练,或许要不了几年,就能宣麻拜相,这帮人能不上杆子巴结吗!
假如换成了王宁安,多半会对这些趋炎附势的家伙不假辞色。可是光光不同,他把一切都藏在心里,表面上却是一副受宠若惊的模样,对待每一个人都谦恭和蔼,言语温和,举止得体。
很快,光光就凭着自己优雅的态度,征服了一大帮人,许多官员都奔走相告,说是十年之后,光光必定是大宋的宰相!
在一群夸赞的声音中,光光很冷静,他觉得自己咸鱼翻身,一定是有贵人帮了自己,那会是谁呢?
毫无疑问,庞籍是最有可能的。
光光回到了洛阳,先是向留守衙门交了国书,陛下三天之后会见他。
趁着空闲,司马光立刻备了礼物,前去拜会庞籍。
到了老庞籍的府邸,他却发现外面都是车马,人数众多,看样子非富即贵,相爷的客人不少啊!
门子认识司马光,在不久之前,他还是相府的贵客,可是自从屈野河之败,庞籍下令不许司马光进他的门,也不收书信和东西……庞相公把光光拉黑了!
“小哥,在下出使西夏归来,幸不辱命,这也是相公的栽培,你去通禀一声,相爷会见我的。”
光光不动声色,将一颗金豆子塞给了门子。在西夏的时候,他可没少这么干,手法极为熟练。
门子很为难,可是看在金豆子的面上,只能跑进去了。
他走了很长时间,光光不骄不躁,等在外面,他在西夏的时候,看到西夏的贵胄喜欢熬鹰,要和鹰熬着,把它熬服了,才能乖乖听话,捕捉猎物。
或许庞相公也是在考验自己,忍住,一定忍住!
差不多一刻钟,里面才跑出来人,脸色很不好看,冷冷道:“相爷让你进去。”
光光低眉顺眼,随着进入了书房。
刚进门,光光就一躬到地,一拜再拜。
“小侄给世伯问安。”
光光等了半天,腰都要折了,突然听到啪得一声,吓得他一哆嗦!
“老夫哪有资格给你当伯父?老夫还想多活几年,更怕死后被人戳脊梁骨!”
司马光真的懵了,他的大脑袋也转不过来了。
“世伯,您这是何意?小侄一切都是按照世伯吩咐做的……倘若世伯有什么不高兴,只管责骂就是。”光光嘴上说着,心里却满是委屈,天可怜见啊,拼死拼活的,就落这么一个下场,也太让人心寒了!
庞籍见他不肯认错,更加愤怒了,兔崽子,还有脸说是老夫吩咐的,想把屎盆子扣在我的脑袋上吗?
庞籍怒极,“你装糊涂,那好,老夫问你,我几时让你出战了,我又几时让你背弃祖宗,向西夏的贼寇低头?”
光光更委屈了,前半句他是承认的,的确是自己贪功心切,可是后面的话从何说起?他几时向西夏低头了?
光光很看重名声,庞籍的指控,几乎是骂他是汉奸了,光光小白脸涨红了,他突然撩袍子,跪在了地上。
“世伯!小侄深受世伯恩惠,屡次提携保护,感怀五内。小侄虽然不敢自夸忠贞,但是到了西夏,小侄不卑不亢,绝没有给大宋丢人,请世伯明察啊!”
庞籍看到他跪下来,泪流满脸,心也软了,可是一想到他做的事情,老庞籍怒不可遏!
“司马光,前面的事情不说了,老夫问你,为何要答应西夏的青盐进入大宋?你这是资敌,懂吗?”
“啊!”
光光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