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曙在旁边听着,格外激动。
真是想不到,一桩看似查不下去的案子,竟然峰回路转,取得了大突破。
谭宪的嘴不但撬开了,而且还撬出了罪证,实在是意外之喜!
“先生,弟子这就去上奏父皇,捉拿刘沆老贼!”赵曙对朝中的文臣,相当厌恶,还远远超过了王宁安。
这一切当然要归功狗牙儿。
大少爷很叛逆,身边又有个更叛逆的大苏,装了一肚子离经叛道,随便灌太子一点,就够瞧的。
“果然又是这帮文臣,太可恶了!他们是想坏了大宋江山吗?我跟他们没完!”
赵曙暗暗想道,就要杀出去为国锄奸。
王宁安沉吟一下,“殿下,毕竟关系到政事堂,不是小事情,随便拿人,会弄得国家大乱的。”
王宁安转向了谭宪,又问道:“谭宪,你还有什么证据没有?”
“没有!”
谭宪老实答道:“王相公,文官都是属猴子的,别提多精明了。高遵裕告诉我,这封信还是他私自留下来的,本来刘沆是让他销毁的。”
王宁安点头,“唉,朝中文臣,人才济济,都是高手中的高手……我和他们斗了这么多年,真是想不到,他们为了扳倒我,居然拿军国大事开玩笑。近十万将士,无数冤魂,都在天下看着呢!如果不能替他们报仇,我妄为世人!”
王宁安转向太子,说道:“殿下,该如何上奏官家,又该抓哪些人?一个刘沆不够,连文彦博也不能放过……我们需要从长计议。”
说完,带头离开了审讯室。
赵曙在后面紧紧跟着,他的小脸通红,一副干劲十足的模样。
到了外面,就迫不及待道:“先生,抓谁啊?”
王宁安突然一笑,“谁也不抓!”
说着,王宁安拿起了一个茶壶,装了半壶凉水,放在炉子上面烧水,他一边往里面扔炭,一边对着一头雾水的赵曙道:“殿下,办案子千万不能相信任何人。上至陈琳,下至谭宪,乃至一个普通的蝼蚁,为了保命,都会有几手高明的神通。谭宪的话虽然合情合理,但是他交出来的太快了。”
赵曙一惊,“先生,你说谭宪在撒谎?”
“难说!”
王宁安轻笑了一声,“不过很快就会有结果了,等着吧。”
水烧开了,王宁安沏了一壶茶,给自己和太子各倒了一杯,还没等喝呢,陈顺之就从外面走进来,手里也拿着一个蜡丸。
见面就笑道:“大人神机妙算,谭宪的这点手段,真是瞒不过大人的法眼!”
……
正如王宁安所说,谭宪那么顺利招供,还把证据主动拿出来,就让王宁安生出了疑虑,他故意表现出要和文官决战的架势,麻痹谭宪。
在暗中,王宁安让人扮成囚犯,进入谭宪周围的牢房,偷偷盯着谭宪。
果然,等谭宪从审讯房回来,他的脸上就不自觉露出了笑容。
陈琳不讲情义,抛弃了沈端不假,谭宪心寒了也不假!
可是沈端能不计一切,保护陈琳,谭宪自然不会害老祖宗。更何况陈琳面对王宁安,说的也未必是真心话。
“真是可笑啊,王宁安还以为这点手段,就能撬开我的嘴巴!你做梦去吧!”谭宪越发开心,如果王宁安真的因为这份手书,便去找政事堂的麻烦,和政事堂斗在了一起,那才叫大快人心呢!
让他们狗咬狗去吧!
老子不过是刑余之人,能把王相公耍弄于鼓掌之间,哪怕死了,也足以自豪了。
谭宪很深沉,喜怒不形于色,可是他太得意了,等回到了牢房,居然不自觉哼了两句家乡的民谣。
他也知道过了,忙向四周看看,见没什么特殊,甚至连往常看管他的狱卒也都没了。
八成是见老子把罪证交出去了,就松懈了。
太好了!
正好趁机把真正要命的东西毁了!
想到这里,谭宪就把手指再次伸进了嘴里。
他正准备往外掏,突然牢门被猛地推开。陈顺之带着几个兵,就把谭宪给制住了。
“老实点!你要是想毁了东西,我就把你的肚皮划开。”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谭宪都懵了,陈顺之卯足了劲头儿,照着谭宪的肚子就是两拳,他像是虾米,蜷缩在地上,哇哇大吐。
就这样,一边揍他,一边让他吐,没多大一会儿,又一个蜡丸出现了。
拿到第二个蜡丸,陈顺之也是暗呼侥幸!
谁能想到,一个谭宪,竟然藏着两颗蜡丸。幸好王宁安反应很快,留了一手。要是稍微晚点,谭宪就会把第二颗蜡丸吐出来,直接毁掉,从此之后,整件事情只怕再也查不清楚了。
当两颗蜡丸,两个文件放在桌子上,赵曙的眼睛里都是崇拜的小星星,厉害了,我的师父!
王宁安也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谭宪到底藏了什么东西。
先说第一份,是刘沆所写,主要是允诺帮助高遵裕弄到钦差职位云云。第二份,这个就要命了,居然是一道伪造的圣旨!
是给驻扎在西北的神卫军的,让他们服从钦差调度!
王宁安看到了这个,终于恍然大悟。
两位钦差调兵,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就把神卫和龙卫调动了,接下来种家军也被裹挟,不得不跟着。
最初王宁安只是以为这两支人马是禁军,更加愿意服从钦差指令。
但是后来王宁安找狄青谈过,狄青认为要调动禁军,比起其他人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