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他会向褚恒玦上书称不再经常上朝,便是怕看见柳江后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从而打草惊蛇。
现在,他终于能动手了!
这,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是啊!要不是因为我这个兵书尚书的身份,咱们那位风华绝代的海丞相怎么可能会信了我的话呢!”柳江慢悠悠的开口,像是在讲一件与自己毫无瓜葛的事情。
低下的头也随之缓缓抬起。露出的是一张消瘦微黄的脸,嘴角噙着一丝笑意,特别是那一双眼睛中却透出略带疯狂的光芒。
“哈哈哈!不过,他最终还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哈哈!他,南宫海…终究是死在了我的手里!哈哈哈哈…”
“嘭…”伴随着铁链声,柳江的身体徒然向后倒去,砸在了那足足手腕粗细的铁链上,无视南宫林那愤恨的眼光以及背部渗出的血丝,此时的柳江像疯了一般狂笑着。
那近似疯狂的笑声夹杂着猛烈的咳嗽声在安静空旷的牢房内显得很是刺耳。
南宫林的表情逐渐恢复了平静。看着眼前之人,突然冷笑一声。语气也恢复了往常的悠然。
“即使你杀了小海,她还是看不上你,不是吗?!”
话音刚落,柳江猛然抬起头,脸上一副无法用言语描述出的复杂表情瞪着南宫林,这也是自从南宫林进入牢房后柳江第一次直视这个虽然已入暮年,却依旧气度不减的老人。
那深陷下去的眼窝中折射出内心的波动。有惊恐、有无奈、有痛恨,也有不甘!
干巴起皮的嘴唇张了张,带着一丝惊讶和恐慌的颤音表明了柳江此时的心理情绪。
“你…你…怎么…怎么会…知道?你到底是谁?”
“哼!还是那句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懂什么!你根本就不明白!”柳江眼神微闪,声音猛然抬起反驳道。
“柳江,我突然觉得把你当对手是对小海的一种侮辱!”南宫林的语气中有一种索然无味。
“你!”柳江一怔,下意识地怒视着后者。
“你也不过是那个女人的一个弃子,连她身边的狗都不如!她只是对你用了一点点泛滥多余的柔情,你便自愿成为一个杀妻弃子的人渣!还真是可悲啊!”
南宫林冷哼一声。
听着南宫林用那近乎可怜不屑的语气一点一点说出此话时,柳江虽然大怒,却发现自己竟然无从反驳。
的确如此,不是吗?只是自己一直以来不愿从那个美梦中清醒而已。她,那个高高在上的人,又什么时候真正考虑过自己的感受呢!
呵呵……还真是讽刺啊!
“我不得不承认,南宫老丞相不愧曾是凌云的传说,先皇身边第一谋臣,当的起“诡狐”之称!简单的几句话便能勾起人心底最恐怖的存在。”柳江嘴角勾起一丝自嘲的弧度。
抬头直视着面容平静的老者,说出的话有一种无言的讽刺。
“那么,尊贵的丞相大人,现在您又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呢?”
南宫林悲悯的看了一眼后者,面容恢复了往常的古井无波。
“你觉得你对我而言,有丝毫价值吗?”
南宫林缓缓蹲下,平视着那双眼睛,一字一句平缓的话语落入柳江的耳边,也一点一点搅乱着对方强绷着的神经。
“我只是来告诉你,皇上已经下令抓捕柳府所有人,午时三刻便要斩首!”
看着后者平淡的表情,南宫林嘴角一勾,继续言道:“你放心,柳家任何人我都可以放过,唯独柳烟儿不行!”
柳江的瞳孔猛然放大,面部惶恐,身体像触电般向后蜷缩了一下,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你怎么知道?你到底是谁?到底是谁…”
随即像是反应过来一样,疯狂的扑向南宫林,无视那固定住手脚的铁链一次次的将身体限制住,仍然不死心的扑向南宫林,面部的表情也渐渐变成了不甘,甚至是哀求。
“不要!不要动她!”
“南宫林,求求你!不要动烟儿!不要啊……南宫丞相!求求你!你…你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听着从脚旁传来的如蝼蚁般疯狂祈求的声音,再看着那张哀求狰狞的脸,南宫林内心反而平静了许多,他没有圣人心,更不会以德报怨。
五年前的那件事,必须要用鲜血才能洗刷干净!这才刚开始!
缓缓的走出牢门,侧眼看了一下在不远处躬身等候的典狱长,南宫林的声音依旧是缓慢而年迈。
“过了午时,帝都不会再有柳家了!”
“是!”典狱长面上一怔,恭敬的低头称是。小心翼翼的陪送着眼前这位老丞相走出了牢门。
远远的,南宫府的马车轱钴前进,直到不见了踪影,典狱长才缓缓抬起了头,看着红日高挂的天空,心里琢磨着刚刚南宫老丞相的那句话,半晌像是下定了决心一样,毅然决然的快步返回牢内。
当天傍晚时分,天牢后门处便出现了两个狱卒东张西望的抬着一卷破席奔向了城北外的乱坟岗!
而天牢中的“地”字号牢狱则已被冲刷的干干净净!犹如入秋的天空般清澈干净。
相比较白天的喧哗热闹,京城的夜晚显得静谧不少。忙活一天的商贾也陆续收摊回家,偶尔还有一两个穿着衙服的人辛苦的在街道上来回串走打更。
城南外的官道上,一辆简朴的木质马车静静的停在那里,车外站着一对相互搀扶的老夫妇,身着朴素低调的布衣。不知是否因为这夜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