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关将近,京城里更为热闹。
寒流席卷全国,艳阳被浓云遮掩,气温降了下来,终于有了冬天的味道,这样的干冷,并没有缓解旱情,反倒还冻死了不少人,但由于靖王的铁血政策,死亡情况并不多。
为了防止赈灾会遭遇之前赈灾五策的困境和艰难,萧绵宸派下去的人全都是他军营里出生入死,摸爬滚打多年的心腹,办事效率那是没得说,而且也不担心会受贿或是中饱私囊,加之何昀献策,在寒流来之前,赈灾的粮食都确认发到每一个灾民手中,熬过这个冬天不成问题。
而京城附近的灾民也得到了妥善的安置,何昀在外跑了半个月的时间,将各地的灾情了解得很透彻,造册时真实性也更高,采取应征入工的政策,将所有愿意出来贡献劳动力的青壮年全集齐,参加抚仙湖的水利工程。
而妇孺们或者年纪稍大一些的男子,则负责后方做饭、洗衣服的工作,按工发钱,并且有专人管理,若是无家可归者,会提供一个住处,在抚仙湖修堤建坝工程完成以前,都不用考虑生计问题,至于工程完成后的安置问题,那至少会是两年以后的事情,经过两年的休养生息,他们能存下一笔钱,足够他们回到家乡或者找到其他的工作。
更何况,两年以后,抚仙湖成为水利中枢,附近的几个村子受的荫蔽不小,这群流离失所的人也未必不能在这些地方落脚生根,只不过发展的时间会更长一些。
前前后后将近两个月的忙碌,终于能松一口气,萧绵宸心情轻松不少,站在湖边,看着工人们忙碌的身影,长吁了一口气,湖面波澜轻涌,胸臆间回荡着一股豪气。
刘忻站在他身后,也禁不住跟着一起激动起来,自家主子沉寂了二十多年,终于有机会大展宏图了。
时间已是十二月中旬,年关近在咫尺,想着清冷空荡的靖王府邸,刘忻提议说让府里的下人再去买些东西,过年,总归不能太寒碜。
萧绵宸略一思索,答应了。
走在街上,望着攒动的人头,每个人都行色匆匆,忙着买过年要用的东西,很多店铺都已经呈现出浓浓的年味,摆摊的小贩也明显多了起来,有很多只有过年才有的吃食和小玩意。
萧绵宸第一次静下心来看这样的场景,平静安宁,喜气洋洋,自己也微微扬起嘴角,喜上眉梢。
他本想着去找李汝锦,可在半路上遇上了秦王萧绵旭、宁王萧绵宇以及厉王萧绵瑞,还有几位大臣,见到最近风头正盛的靖王,自然是要拉着寒暄一番,而后一起去了教司坊的乐坊。
正好顺便看看李汝锦,萧绵宸便不抗拒,但一路上话少得可怜,别人问什么,就应一声,无非嗯,哦,态度淡极,神色间虽无倨傲,可都看得出他并不喜攀谈,而且隐有拒绝之意,几个人都是哑口无言,被他气的。
工部的左侍郎洪图双手抱拳,十分恭敬地说道:“靖王殿下兴修水利一事办得如此顺畅,下官自愧弗如。”
靖王看他一眼,淡淡道:“分内之事。”
洪图一口气没上来,很自觉地退了下去,秦王笑着走过来,眉眼间尽是敬佩,“五弟,这件事之后,想必父皇会好好嘉奖你一番。”
“职责所在,义不容辞,二哥说笑了。”话是这么说,萧绵宸脸上愣是半分笑意都没有,秦王觉得呼吸有些不顺畅,暗骂萧绵宸还真是根木头。
坐在乐坊的雅间,叫了几个肤白貌美的年轻女子作陪,因为教司坊不像普通的勾栏画舫,气氛不会过分奢靡,这些女子就只是坐在一旁斟酒倒茶,说些漂亮话让这些大人物开心一番。
隔着水晶帘子,李汝锦端坐如植,膝上放着一把七弦桐木琴,素白的指尖轻挑,悠扬的乐声徜徉而出,几名女子穿着单薄的舞衣,跳着的舞蹈并非时下流行的,反倒处处透着古韵,不暴露,不奢靡,很适合这个小聚的气氛。
萧绵宸目光落在李汝锦身上,眸色微微不稳,但现在人多眼杂,他也不好过分接近,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听着秦王几个人说话,也没有参进去的意思,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刘忻知道萧绵宸性子不喜热闹,更不喜欢这种虚与委蛇的场合,暗自为他捏了把汗,很担心自家主子一个不高兴就甩脸子走人,走人就走人吧,可总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
酒过三巡,雅间里的气氛越发的热闹起来,宁王起身迎着潺潺流水般的琴音唱起了坊间流传的小曲,韵味悠长,在座的人都知道他是这种德行,也都不多说什么,却见宁王撩起帘子走进去,跳舞的人都停了下来,怯怯地跪在地上,不敢看宁王一眼,生怕他酒劲上来,做出些出格的事。
李汝锦也停下抚琴的动作,眼眸微垂,道了声王爷好,便不再说话了。
宁王指尖勾起李汝锦的下颌,狭长的凤眼微微眯起,带着些fēng_liú邪肆,笑道:“这位姑娘好生眼熟啊。”
萧绵宸蓦地捏紧拳头,盯着宁王,眼风如刀,几乎要将人撕裂。
李汝锦迎上宁王眼中的流光,微醺的酒气扑在脸上,让她有些不舒服,却是淡淡一笑,“王爷说笑了。”
“呀,本王想起来了,你叫李汝锦,若非魏国公府一案,满门抄斩,你现下还是名声大噪的京城才女,可惜了......”宁王又灌了一杯酒,指尖用力捏着李汝锦的下巴,带着些讥诮怜悯的笑意。
李汝锦指尖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