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马猴子在屋里问了几声“谁”,腊梅也没应声,仍然使劲儿敲门。老马猴子感到奇怪,起身提着马灯走出来。
腊梅赶紧闪进空间通道,在里面观察着老马猴子
老马猴子提着马灯到库房一看,见门扣吊已经被撬开,知道事情不妙,赶紧把队长喊了来。
王贵兰也吓了一跳,到屋里看了看,玉米没有少。见门口散落着一些玉米粒儿,举着马灯看了看,还是去年种的小粒红,一个大马牙也没有,看来,不是囤里的玉米。心里又庆幸有疑惑。
这一晚上,王贵兰和老马猴子都睡在了库房里。
第二天,王贵兰找来两个大铺柜,放在了队部会计室里,把库房里的玉米、小麦都装进铺柜里锁了起来。
“这事就咱三个知道。”王贵兰对牛瑞喜和郑金栋说:“千万别传出去。昨天晚上差一差儿,要不是老马猴子起来惊走了贼,食堂里连稀粥也做不了了。再也不能露白了!”
“可是……”郑金栋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大疙瘩:“可是,这样,就接不到白头发老奶奶送的粮食了!”
王贵兰:“昨晚上在库房里我根本就没睡着,光考虑这事了。在库房里给着方便,可要让贼偷了走,不是白给吗?再说,白头发老奶奶是神,是不受限制的。
“库房的门也常锁着,她既然能进去,也就能给放到铺柜里。你当神家还像你一样,放点儿东西还得开门爬囤。人家是用神力,心里一想,一用神力,事就办成了。不要拿着你去忖度神家。”
郑金栋想想也是:库房有锁,白头发老奶奶既然能进到里面去,铺柜也肯定能进。
他相信了队长的解释,“咔嚓”,把铺柜锁上了。钥匙穿进自己的匙链上,再也不操心铺柜里的粮食了。
腊梅却犯了难:空间通道是非物质的,能穿越任何物体。但她的身体缩小不了,穿越过去也得有个活动空间。
三百多斤粮食装在里面,已经满满的成了一体,她只能从这边穿越到那边,根本进不到铺柜里面。
腊梅傻眼了,要想往里随玉米,只能等铺柜吃空了再说了。
为了多吃些日子,王贵兰下令:少下糁子多加水,粥做的稀一些。
这样一来,十一队上的粥也挂不住碗儿了!
人们为了填饱肚子,在怨声中到处去挖野菜。挖来以后,洗洗干净,就去食堂做熟,然后掺在稀粥里,好歹吃个水饱菜饱。
然而,节气刚过了清明,又没有雨水,地里的野菜钻出来的很少。寻的人又多,转悠半天也寻不了两把。
于是,人们就把家里的枕头拆了,取出里面的秕子,用碾子轧碎,用来蒸糠窝头。
但秕子谷糠太多,窝头拿不成个儿。人们又把榆树上的嫩皮——老皮里面贴着木质茎的韧皮部——铲下来,晒干,轧碎,把箩下面的榆皮面惨到秕子面里,这样,蒸出来的窝头还不宜散,
家家都在拆枕头、铲榆皮、轧秕子,家家都没锅,都得到伙房里做熟,你做了我做。为了争先后,吵架的有之,大打出手的有之,拿错了的也有之。
队上也没法调节,只好在不做饭的时候,任由社员们争先恐后地排队来蒸糠窝头。
王大肚饭量本来打,一海碗稀的能照见月亮的稀粥,吃了就仿佛没吃,肚子二十四小时“咕咕”叫。
万般无奈的他,在吃完了自己枕头里的秕子后,扛着铁锨,胳肢窝里夹着小布口袋,到地里挖搬仓子(田鼠)洞。
他力气大,有耐性,还真被他挖着不少。最多一个洞里能挖出半簸箕杂粮。虽然大部分都发芽了,闷涨了,但毕竟是粮食。
洗干净,晒干,到碾子上轧碎,拿到队上蒸成窝头,就能糊弄几天“咕咕”叫的肚子。
社员们见他有收获,也都纷纷效仿。田野里被挖的一个大坑一个大坑的。
不是每个人都能挖到粮食,有的挖几个洞,也挖不出一粒儿来,只好放弃,再继续挖野菜、铲榆树皮。
王大肚也不是回回有收获,当他把地里的搬仓子洞挖的差不多了,再也挖不出粮食粒儿来以后,他想起了腊梅晒的碎馒头干儿。
自从打坯以后,王大肚再没给腊梅要过干馒头干儿。他觉得白头发老奶奶待承他不薄,腊梅晒点儿馒头干儿也不容易,自己不能无尽无休。
这一回饿的实在够呛,要是不要点儿,他感到很难挺过去。
“妮儿,爷爷的饭量大,一碗稀粥不够塞牙缝儿的,这几天也挖不到搬仓子窝了。你晒的馒头干儿还有吧?有的话,再救救大肚子爷爷。”
“有,善爷爷。”说着搬过席篓,给了他两捧。
“你晒了多少馒头干儿?”王大肚望着席篓子问道:“打坯前我要的时候,也是这半篓子,现在还是这半篓子,你自己不吃?”
腊梅笑笑:“吃。可我一个小人儿,能吃多少呢?”
“你要吃不完,我能不能天天要点儿?泡在稀粥里,多少能垫垫饥。”
“可以,每天打饭的时候,你就来拿点儿。东西有限,我也不好一下给你很多。”
“好唻,每天早晨打饭的时候,我就来要一回,两捧就行,比两个大窝头不在一下。”
一句话提醒了腊梅:当初自己之所以晒馒头干儿,就是想到了以后挨饿的时候,用来给人们垫饥。
现在人们只有稀粥喝,任何人都吃不饱,到了把馒头干儿发出去的时候了。
但这是一个“小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