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人围着簸箩吃了一气。打着饱嗝儿对腊梅说:“我们每个人给你预备五张二分纸币,算是吃的馒头钱。但你的馒头、簸箩、小推车,一样也不能弄走。
“我给你开张扣押条,让你说的那个白头发老奶奶,开着大队证明信来取。连同我们给你的馒头钱一块儿拿走。要知道,没有许可证,不允许在街上卖食品。”
腊梅闻听,这不是变相没收吗?就你们这德行,恐怕连个馒头渣儿也给剩不下。再说,我去哪里找白头发老奶奶?卖馒头本来都是背着人们的,上哪里开证明信去?
但就这样走了,又于心不甘,这可是多半簸萝馒头啊,还能卖二百多张二分纸币或者四百多张一分滴,拿到现代去,能卖一千多元两千元钱。
腊梅心疼的没法,忽然心生一计:何不玩儿一下玄术,震慑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姑奶奶不是好惹滴!
腊梅装作委屈,噘着小嘴儿站在簸箩边上,低着头玩弄自己的衣角。那样子,比卖火柴的小女孩儿还可怜。
大概是吃人家的嘴短,又有扣押一说,四个人都不再看腊梅。老者拿起笔和材料纸,趴在桌子上写扣押条。
腊梅要的就是这局面!趁他们不备,哈下腰,用手抚着簸箩,驱动意念,将簸箩连同小手推车,全部收进空间通道里去了。
当老者把扣押条递给腊梅,腊梅装模作样地逐字逐句看了一遍,然后扭头望向原来放簸箩的地方,大声惊呼道:“啊,我的簸箩和小推车呢?”
四个人也都望向原来的存放地,地上空空的,什么也没有了。
四个人震惊的无以复加,嘴巴大张,眼睛像铜铃。
“你们赔我的馒头,赔我的簸箩,赔我的小手推车!”腊梅把扣押条往桌子上一扔,坐在地上大哭起来。
边哭边说:“还说扣押,我还没出门儿呢,就给藏起来了,馒头也没过数,我怎么向白头发老奶奶交代呀?!”
“你先别哭哩。”中年男子制止道:“绝不是我们藏起来了,屋里就我们五个人,谁也没出去,能藏到哪里去?”
“还说没藏,屋里都没了,不是藏是什么?”腊梅哭着说,一副得理不让人的架势。
“这事奇了怪了,我们谁也没动地儿,没出屋,怎么就没了呢?”老者惊奇地说。
“反正是在你们的屋里没的,你们赔!你们赔!”腊梅更是一句不撂一句地埋怨。
四个人面面相觑,谁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姜还是老的辣,老者上去抱起腊梅,给她拍了拍身上的泥土,态度和蔼地说:“小姑娘,馒头簸箩确实是在我们屋里没的,这事我们负责。你先拿着扣押条回去,我们找到了,就通知你来领。”说着把扣押条塞到腊梅手里。
达到了预期的目的,腊梅心中高兴。仍然哭着说:“你们可快些找到,我在白头发老奶奶那里没法交代。”
“是是是,一定一定。”老者说着,扶着腊梅的肩膀,把她送出了大门。
腊梅擦干眼泪,远离开工商所。背人处推出小推车,又继续卖起馒头来。
之后每天都要到工商所问一趟:找到了没有。自是找不到,吓的那四个人见了腊梅就跑。要不就藏在屋里不出来,让人对腊梅说没在。
有事在街上碰见腊梅卖馒头,还是那辆手推车那个簸箩,也不敢上前问,老远就绕开走。
毕竟是自己理短,多半簸箩馒头、一辆手推车,好没来由地在办公室里没了,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腊梅以为事过去了,心里高兴得不行!
然而,腊梅高兴的过早了,更大的灾难还在后头。
原来,领她进门的中年男子只是个一般工商人员,其他三个人一个是看门的,一个是炊事员,另一个也是一般干部。
四个人都对馒头的突然消失感到奇怪,以为遇见了灵异事件。又因为不能随便吃、拿生意人的东西,四个人都忍不住吃了,有错误在先,也就不敢向所长汇报,只在私下里当稀罕事与人们说说。
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几天以后,还是传到了所长的耳朵里。所长把四个人叫在一起,仔细询问了事情经过。
所长就是所长,脑瓜儿比一般人灵透。一听说推着大簸箩卖馒头,头脑里那个阶级斗争的弦儿立马蹦了起来。严肃地问中年男子:“知道她是哪村的了吗?”
中年男子裂裂嘴,挠挠后脑勺说:“这个……刚看见时倒是问了,由于事情太诡异,事后光害怕了,把村名给忘了。不过,走时给她写了扣押条儿,估计她大人一定来找,到时就知道了。”
“要是不来呢?”所长斜了中年男子一眼,严肃地说。
中年男子:“不可能!一个小推车,一个簸箩,还有多半簸箩馒头,按常理应该来。”
所长:“你们不要忘了,现在正是大饥荒之年,连粮食都没有。到处都在吃淀粉窝头,哪里来的白面馒头?!不管她是个人的还是生产队上的,只要有白面,肯定是去年私分瞒产留下的。
“这可是政治路线问题。作为管市场的我们,发现了必须上报,让公安局、派出所,查个水落石出。”
“这……”
“这什么这,你们一定是被白面馒头勾引出馋虫来了,摁着吃了一顿,就把政治路线斗争给忘到脑后头去了。连哪村的,姓甚名谁,谁让卖的,也没问清楚。”
中年男子:“谁让她卖的问了,她口口声声说是一个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