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瘟神,却留下了煞星!”
这便是此刻公玉飒颜在心中默念的一句话。
而最糟糕的是,寒冰这个煞星,不但丝毫不比沈云鹏那个瘟神的功夫差,而且这小子的鬼心眼,也是比那位被其称之为“黑面莽汉”的统领大人多了太多。
似乎是听到了他这位总司大人正在腹诽自己,那位看上去正闲来无事的寒冰公子,竟然笑眯眯地向公玉飒颜径直走了过来。
看到他脸上那种有些莫测高深的笑容,公玉飒颜的心中不由感到了一阵凛然寒意。
这少年昨夜救走了陆远风,想必已从其口中得知了自己作为宫彦的另一个身份。而他今日找上门来,会不会是存了意图报复之心?
否则的话,他若只是想找沈云鹏的晦气,便应该去统领府,而不应该来自己这暗卫司。再说此刻那位统领大人业已离开,他却仍旧赖着不走,显然是别有所图。
而更为诡异的是,他方才竟然对那位紫薇姑娘说,可以派人到暗卫司来给他送信。这摆明了是一副要在此处耗下去的架式,却不知他到底居心何在?
不过让公玉飒颜颇感放心的是,在光天化日之下,而且就在暗卫司的门前,寒冰这个煞星即便再是任性妄为,应该也不至于明目张胆地杀了自己这位总司大人。
但除了杀人之外,这位寒冰公子似乎还极善长算计人。
别看他年纪不大,却是曾经把那位见多识广的襄国侯严域广给坑得好不凄惨。还有那个老奸巨猾的郑庸,最终也算是栽在了他的手里。
而现在,这个令人万分头疼的人物又找上了自己,形势实在是不容乐观。
恐怕,昨夜的事情还远远没有完……
仿佛是特意为了证实他这位总司大人的想法完全正确,寒冰在迈着方步来到公玉飒颜的面前之后,含笑所说出的第一句话就是:“公玉大人,这陆远风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办?”
听他这一问,公玉飒颜不由猛地忆起,昨夜被这少年那只冰凉的手掐住脖子时,那种惊恐绝望的感觉。
情不自禁地打了一个寒战,但转瞬之间,他这位总司大人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为了在自己的那些手下面前多少能够挽回一些颜面,他不得不竭力抑制住心中对这位寒冰公子的惧意,故意做出一副很不客气的模样,冷冷地反问了一句:“不知寒冰公子对此又有何打算?”
寒冰却是根本未把他这番做作放在眼里,当即便以一种更不客气的态度答道:“本公子的打算很简单,让陆远风今后跟着我。你若不肯就此放过他,那便直接冲着我来好了!”
看到他这副嚣张之极的模样,公玉飒颜的心中自然愤恨不已,可脸上仍是保持着镇定淡然,以一种公事公办的口气道:“按理说,有寒冰公子出面,在下确是应当行个方便。
只不过这陆远风并非普通案犯,而是威胁到我大戎安危的隐族密谍。职司所在,暗卫司自是不能轻忽以待。故而公子所请,实是令在下颇感为难!”
寒冰不由嗤笑了一声,道:“谁说陆远风是隐族密谍?可有何证据吗?”
“昨夜——”
“昨夜怎么了?”
寒冰当即冷下了一张俊脸,毫不客气地打断了这位总司大人的话,“昨夜你与沈云鹏一起在药堂设伏捉人,难道真是为了所谓的隐族密谍吗?
那间药堂之中除了我,便再无一人,又怎会是什么隐族密谍的联络点?而那位统领大人,根本就是想捉陆远风来要挟我的湘君姐姐,跟隐族密谍更是半点关系都没有!”
“但陆远风确是出手行刺于我——”
“哈!”
寒冰突然语声清冷地一笑,再次打断了这位总司大人的话,“原来公玉大人耿耿于怀的便是此事!不错,昨夜陆远风行刺的目标确实是你,但绝非是为了什么隐族密谍的事情。他之所以要杀你——”
说话间,他的星眸忽然扫过了公玉飒颜身后的那些暗卫,声音也随之嘎然而止。
方才一再地被寒冰打断自己的话,公玉飒颜本就有些恼火,而且听他话中皆是强词夺理之意,更是不免令人心生怒气。
但是从寒冰的最后这几句话听来,其中又似乎是另有隐情,故而他这位总司大人便耐着性子听了下去。谁知正听到关键之处,这少年却忽然住口不语。
公玉飒颜不禁皱眉看了看寒冰,却见他不似有继续开口的意思,便忍不住疑惑地问道:“寒冰公子为何欲言又止?莫非这其中还有什么隐情不成?”
“隐情嘛,确实有——”
寒冰忽然笑了笑,随即一挑眉道:“公玉大人,你是想让本公子就这么站在这里,把事情给说清楚吗?”
公玉飒颜闻言,不禁再次皱了皱眉头,实在猜不透这位寒冰公子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他是在故弄玄虚,想借此制造与自己独处的机会,以便下毒手杀掉自己?还是真的有什么隐密之事,想要与自己进行私下商谈?
犹豫了片刻,公玉飒颜终是下定了决心,尽管可能会为此承担些风险,自己也应该与寒冰进行一次单独的交谈。
因为事实上,他这位总司大人也有要用到这个少年高手的地方,甚至还产生了一个想与之达成某种私下交易的想法。
当然,以公玉飒颜的谨慎惜命,他是绝对不会真的将自己的一条性命,完全交到寒冰这个居心叵测,且又杀人不眨眼的煞星手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