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日里令人讨厌的阴雨天似乎顺眼了许多,稀稀拉拉的雨幕垂落,人们再也顾不得今日天气如何。
因为西城出了两件大事。
第一件事,就要从那盘血腥的甲状肿大说起。人们亲眼目睹了那血物的震撼,此后便被一传十,十传百…很快,整个西南腹地都知道了大靖朝再出了第二位了不起的持刀女医——陆钏!
不仅如此,陆钏还放出话来,这所谓的“疫症”并不是瘟疫!除去先前的朱砂有毒一事,这是陆钏抛下的第二颗重磅。继而一石极其千层浪,陆钏将自己的名声再次推倒了新的制高点。
这些日子以来,整个西南腹地茶馆里,巷子周围,菜市闹口,但凡是有人聚堆的地方,必定有人讨论两件大事。
其中一件就是名医陆钏持刀治病这件事。
万木春堂是西城较为繁华的茶馆,进入正门,大厅中间摆了一桌一木。今日开茶楼里生意格外火爆。只听说书先生猛的拍了一下手中的惊堂木,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的场景,
“只见,神医手中的动作略微一顿,就见门外闯入了无数的黑压压的人,这些人口中皆呼喊‘把他们赶出去’‘把他们赶出去’……一群刁民以下犯上,就连侯爷身边的镖师都手足无措,大家猜猜后来怎么着?”
人人伸长了脖子,道“快说快说,后来怎么了?”
说书人又拍了一下京堂木,看着台下黑压压的民众,双目炯炯有神的说道:“闯进屋内的民众,只听得一道低沉的女声‘何人在此大声喧哗’……”
“不对呀大师,我听说那神医长得是青面獠牙,血盆大口,两只眼睛就像红灯笼一样!你怎么只能说沉生呢?!”
又立刻有人道“誒,你说的那是人么?那是怪物啊!”
“还听说神医会使暗器……”
“是啊,听说她的暗器是刀具有百步穿杨之效!”
“……”
“……”
大家七嘴八舌的议论了起来,总之,大家认定的是一个女子能够生生的切开人的脖颈,这人必定是非凡的。
京堂木的声音“啪”的一声再次响起,说书人摇摇头,他每次讲到这里时场面都要失控,大家非要说那神医长得青面獠牙不可,这就罢了,还必须得身怀绝技。
说书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好好好…各位不要吵了,那就按照各位说的来~”为了迎合大众口味,说书先生也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了……
这第二件轰动全城的热闹事便是李幕之死。不过此事比起神医就要低调的多,毕竟杀死李幕的人是侯爷,而坊间又一直盛传侯爷跟世子爷不睦,究竟和不和睦这就是侯爷的家事了,段不能像说书先生那样胡编乱造。
尽管没有说书人添油加醋,苏钧的事却也是人尽皆知——西南一霸李幕,据说在巴郡曾经也是只手遮天的存在,如今成了刀下鬼,被人砍成了肉泥,人们私底下奔走相告,凡是听闻者无不大快人心。
至此,李幕放火烧村子的事也算有始有终,还了百姓一个公道了。
苏钧和陆钏这一对小夫妻,不过是一夜之间,便声名鹊起。不过唯一的不同的是,人们把侯爷美化的丰神隽永,却把陆钏说成了青面獠牙般的存在。
接下来,西城内所有的客栈都被益州刺史给征用了,当作是给这些病者的临时居所。凡是客栈住不下的,便只好在路边安营扎寨。
此时,缘福客栈二楼的房间内,苏康刚好面色铁青的听佐云汇报外面的传闻,其实事情已经过去,他不该再记挂于心。可是传言却愈演愈烈——人的一世无非就是权与利。他是个凡人当然也不例外。此时听见人们越是赞扬苏钧和陆钏,他便越发的耿耿于怀。
前一世,他即便是当了皇上,成了真龙天子,但是百姓们感念最多的依旧不是他。甚至还有些怨声载道的意味。
他也想做一个受人爱戴的“好人”,却总是三番五次的弄巧成拙。
还有一点让苏康不舒服的是,这一世,苏钧忽然变得难以掌控,苏康在想,如果他不加进程,苏钧会不会越发难以控制?
“世子爷,您喝点茶润润嗓子~”陆舒乖巧的替他斟满茶水道。
“陆钏今日在干什么?”
“她现在忙的不可开交,听说单需要动刀的人就三百人之多,剩余的百姓病情还不是很严重,所以暂时采取药物治疗。”陆舒在一旁低声说道。
“世子爷,虽然这一次他们得手了,但并不代表咱们就没了机会。”
“是么?如今木已成舟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他重重的叹了口气。他近来心思不爽其实不全是因为陆钏,更主要的是苏钧做的事情让他深感惊恐。
陆钏的医术日益精进,就连苏钧也脱离掌控……苏康皱了眉,这一世为何比上一世还要艰难?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他脑海里冒了出来。难道他们之间也有……苏康眼底立刻升起一股戾气……
陆舒不动声色的转到他身后,双手力道适中的揉捏着他的肩部,“世子爷,其实咱们大可不必着急,民间一句话,叫爬的越高跌的越惨……”
苏康眼眸中闪现过一丝深意,对,不管这病情治不治的好,现在得出结论恐怕还为时尚早!就算能治好……他也有机会……“还是你脑袋瓜聪明。”苏康笑了,隔空点了点她。
陆钏啊陆钏,太后娘娘对你期望如此之高,万一出了纰漏,可就有好戏看了……
“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