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那我就少要一点儿。19万。”华昌牙疼似地吸了一口气。
“我真拿不出来这么多。”
“我一个月来找你一次,又不是要你一口气给我几百万。”华昌不高兴地说,“我不信你拿不出19万来。”
俞镜泊哭丧着脸,“你可以搜我身,看我有多少现金。”
“拉倒吧。”华昌鄙夷地说,“你真以为我是土老帽儿啊?谁不知道,你们这些有钱人现在都是刷卡的,说不定还有用支票的呢。谁身上没事儿带十几万现金啊。”
俞镜泊心里有点发慌,“那我也没法拿出19万来啊。”
“18万,不能再少了。”华昌恶狠狠地说,“你以为这笔钱就我一个人用啊,我回去还要照顾五个兄弟呢,18万,平均到每个人头上,每个月也就三万块。他们有个头疼脑热的,不得花钱看病啊?魔都的消费这么高,我要的这个生活费,不能说是过分吧?”
俞镜泊在心里暗暗叹气:华昌这话摆明了是在威胁。他想起华昌说的“留一手”,又只好咬了咬牙,“不过分。”
华昌满意地笑了笑,“那么,就这么说定了。等会儿,你带我去取钱。”
俞镜泊阴沉着脸,“取那么多钱,得预约。从atm取是有当日上限的。”
“那你就先能取多少算多少,明天再跟银行预约。我明天再来找你。”华昌笑得很愉快。
俞镜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
“这次的钱弄好了,我这个月就不来烦你了。等下个月,我再来找你。”华昌嬉皮笑脸地说。
“下个月你不用来了,以后,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我给你钱。”俞镜泊叹着气,“把你的银行卡号给我。”
“看,你又瞧不起我了。”华昌像“拔萝卜”一样将车载香水的瓶子从底座上拔了出来,然后打开了瓶盖,“嗬,这么香。”他嗅了两下,忽然说道,“你也不怕爆炸,现在不是都流行固体香片吗?一个玻璃瓶子放在这儿,万一炸了你就惨了。”
俞镜泊头疼地推了一下眼镜,“我给你打钱,怎么就瞧不起你了?”
华昌玩着香水瓶,“你就是怕跟我沾上关系呗?都不愿意见我。”
“我没有这么想。”
“那你为什么不肯一个月见我一次?”华昌狡黠地一笑,“还能顺便请我吃顿饭。”
“行吧,那我们就一个月见一次面,我当面把现金给你。”俞镜泊咬着后槽牙说,“每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你来找我。只要我还有一口饭吃,就一定少不了你的生活费。”
“我就知道你是个讲情义的人!”华昌高兴地凑过去,抱着俞镜泊的肩膀,在他的脸上响亮地“吧唧”亲了一口。然后,他松开俞镜泊,又说道,“给我讲讲你那个有钱老板呗。”
“你要干嘛?”俞镜泊问道。
“怎么了?闲聊两句也不行?”
俞镜泊又叹了一口气,今天他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一周还要多。“他是一个英国人,今年才来到中国。”
“那这个英国人怎么就看上你了呢?”
华昌的问题让俞镜泊感到啼笑皆非,“我们只是商业合作,不存在什么看得上看不上。”
“基金会是一个商业合作?”华昌的脑子转得很快,“你的养老院肯定不是一般的赚,不然英国佬不会给你投钱。”
“他只是看上了养老市场。”俞镜泊谨慎地说,生怕对方觉得他是一只肥羊。
“要不,我也来给你打工吧,你可以让我做个什么……嗯,营销部主任?”说着,华昌将香水喷洒到了自己的脚踝上。
俞镜泊厌恶地看了他一眼,“你不要捣乱好吧,这不是你想的那么好做的。”
“你也不是生下来就会开养老院的。”华昌反唇相讥。
“你真做不来的。”俞镜泊摇了摇头,“别的不说,要你每天装孙子似地伺候那些老不死的,你愿意?上面来个检查的,你就要赔笑脸,陪吃饭陪喝酒,临走时还要塞红包。你还别以为就这些了,养老院好比是一个媳妇儿,上面有一堆婆婆,你谁都不能得罪。”
“听起来真他妈无聊。”华昌喷洒了快半瓶香水,才如梦初醒一般地问道,“你这个是不是很贵啊?”
“不贵,也就是个限量版。”俞镜泊苦笑了一下,“你随便用。”
华昌想把香水放回原位,但他不会安装,折腾了几下就放弃了。他打开储物盒,将剩下的半瓶香水和纸巾盒丢了进去。
“我给你生活费,你想在魔都做什么?继续干老营生?”
“干不了咯。”华昌按着中控台的按钮,“哪个是放歌的?”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
华昌瞪了他一眼,“我为什么被抓,你忘了?我怎么可能还干这个?”他像是有多动症似的,又开始用指甲刮车门上的装饰,“而且,早就没有下家了。霓虹国那帮人从去年开始就没再找过我了。”
俞镜泊在心里暗暗发笑:这人明显是不得已才放弃当人贩子的,说不定,他11年出狱后,一直干到14年,直到没有买家了才收手。
“你可以去找那些个人买家嘛,又不是非得卖给外国人。”俞镜泊怂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