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泽雨一家坐上车时,天还没亮,时间是早上5点半。长达15个小时的飞行让陶白荷和南泽姣都感觉疲惫不堪:陶白荷无精打采地靠在座椅上,南泽姣也昏昏沉沉的,哈欠连天。而南泽雨却仍旧保持着相对清醒的状态,他对司机小蒙说了几句客套话,并再三表示了谢意。
“南厅长,您太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南泽雨的态度让小蒙感到了一丝惶恐,他是新人,之前的司机被调走了。他一边开车,一边略有些不安地想,“是不是我哪儿做得不好,让南厅长不高兴了?”
但他的思绪很快就被南泽雨的手机铃声给打断了。
“谁啊,这么早?”陶白荷抱着骨灰盒,面露不满,“今天是星期天啊。”
南泽雨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屏幕,然后接通了电话。“喂,薄鹏。”
“南厅长,打扰您了,真不好意思。”
“有什么事情?”
电话那端的薄鹏踌躇了一下,“有人报警说扰民,他们到了以后,发现是一群大学生在溜冰。”
“照规定处理,这种小事不用跟我汇报。”南泽雨不耐烦地说。
“可是……”薄鹏似乎在想怎么说才好,“溜冰的组织者是沙伏嘉。”
南泽雨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他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其余的人都是他的同学?在什么地方?”
“嗯,就在其中一个人的家里。”
南泽雨松了一口气,但薄鹏接下来的话又给了他当头一棒。“一共10个人,9个大学生,还有一个初中生。问了一下,刚初一。”
“怎么搞的?”南泽雨恼火地说,“有目击者吗?”
“有。”薄鹏的苦恼溢于言表,“不过报警的人应该看不明白溜冰的那套工具,可能以为就是一群学生放假在家瞎玩。”
南泽雨做了一个深呼吸,“那8个也都是成年人吧?”
“是的。”
“都通知家长了?”
“嗯,除了沙伏嘉。”薄鹏叹了一口气,显然是觉得非常棘手。“他不说话,问什么都不说,也不怕吓唬,油条得很。”
“你去联系曾秘书长,就说是我的意思,叫他找个人,要靠得住的那种,把沙伏嘉接出来。”南泽雨揉了揉眼睛,只觉得双眼干涩不已。“那个初一的,也通知家长了?”
“他不肯说家长的名字,一直哭哭啼啼的,但我听到有人叫他俞以渐。”
南泽雨的眼皮跳了一下,他调整了一下坐姿,然后说道:“这个人你不要管了,我来想办法。出警的人,你看着安排,你懂我意思吧?”南泽雨说着,瞟了一眼小蒙,后者正全神贯注地开着车。
“明白。”
南泽雨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尽量安抚报警的人,注意态度。”
“是。”
“这段时间,没有什么情况吧?”
“没有。”
“你过来接我,我等会儿告诉你地方。”
南泽雨心情复杂地结束了这通电话,此时车子已经开进了市区,“小蒙,你送我家人回去,前面找个地方放我下来。”
2月下旬的魔都寒冷异常,穿着厚厚冬衣的人们心事重重地快速走过叶子已经掉光的梧桐街道。南泽雨坐在薄鹏的车里,沉默地看着街对面那些亮起的灯光,面包店开门了。
俞以渐乖巧地坐在后座上,他有些冷,但他不敢开口叫南泽雨调高车里的温度。他忐忑地摩挲着大腿,用指甲抠着牛仔裤上的花纹,同时心里下定了决心,坚绝不承认自己参与了溜冰。“反正没有带我去体检,他们也没有亲眼看到我‘吃肉’,我不说,他们总不会强迫我承认吧?”他转动着小眼睛,脑筋动得飞快。
“叩叩。”有人敲车窗玻璃。南泽雨按下按钮,看到了一张谄媚的笑脸。
“南厅长!”俞镜泊笑眯眯地说,“一接到你电话我就赶紧过来了,真是给你添大麻烦了!”说完,他冲后座上的俞以渐低声吼了一句,“看你干的好事!回去打死你!”
虽然俞以渐并不怎么害怕俞镜泊,但他还是配合地低下了头。
南泽雨拉开车门,走下了车,并示意俞镜泊跟他一起往车的后方走。两人走到离车稍远的地方后,南泽雨才冷冷地说:“按理,我不该这么做,这算是违规了。”
“我懂,我懂。”俞镜泊点头哈腰地说,“真是太麻烦你了!南厅长,我欠你一个天大的人情!”
“我也是个父亲,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南泽雨看对方把姿态放得这样低,顿时有些心软。他放缓了口吻,“对孩子要用点心,他一晚上不回家,跟着一群大孩子去溜冰,难道你们也不管吗?”
“我老婆一个大学同学结婚了,在外地,昨天去参加婚宴了。我儿子说他不太舒服,不想跟着去,我们也就随他了。我刚好有点事情要忙,也不在家,谁知道他跑去找沙伏嘉了。”俞镜泊一脸无奈,“南厅长,实不相瞒,我的善家二期马上要开张了,这段时间忙得不行,一天到晚连上厕所都恨不得掐秒表。是我疏忽了,没照看好我儿子。但我相信,他是个有原则的孩子,应该不至于会参与溜冰那种事情。”
南泽雨对善家的事情并不感兴趣,但他还是敷衍地点了点头。他看着俞镜泊那一身珊瑚粉的暗花西服,不知怎地忽然觉得有点反胃。俞镜泊和他同岁,但平时的打扮风格却像是谢狂心那个岁数的人。“装嫩也不是这样装的。”南泽雨心想。
“他年纪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