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前夕,嬴翌带着郑五和这百余人回到月牙谷。
这半宿当中,二百万两军饷被嬴翌转移到碧波谷附近埋藏起来,而具体的地点郑五也不知道,因为那时候他被嬴翌打晕了。嬴翌也算是谨小慎微。
回到月牙谷,郑五就一直跟在嬴翌身边。
他对嬴翌的‘背叛’,的确不忿。但又不得不承认嬴翌说的有道理。郑允芝心怀大明,但郑五却非如此。他可以想象,一旦此间事败,郑允芝区区一个县尊绝对落不到好下场。作为郑允芝的家生子,他不得不考虑这个问题。
“恭喜嬴哥儿,你终于下定决心了。”孙秀才一脸喜意的作了个揖。
嬴翌微微一叹:“这并不是我所愿意的。”
孙秀才笑道:“时势造英雄,哪里有人生来就是英雄?!”
嬴翌摇了摇头,道:“多余的话就不必说了。秀才你跑一趟,你帮我把郑六、郑九和朱炳琨请来。对了,怀叔也请来吧。记得不要打扰到县尊。”
“就在这里?”孙秀才四下里看了看。
嬴翌道:“那边。”他指了指不远处的崖顶:“就说我有事跟他们商量。”
孙秀才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转身就走。
嬴翌对郑五道:“走吧。”
郑五一声轻叹:“...罢了...”
崖顶,嬴翌迎风负手而立,郑五站在他身边,忽然对他道:“我是老爷是家生子,祖辈已四代为郑家附从。老爷一家皆心善,待人极好,我实不愿看到老爷为难。”
“但你更不能看着郑县尊走上末路。”嬴翌道:“他是大明朝的进士,是叶县的知县,他与大明一体,更是守土有责。而大明如今,已覆亡在即。”
“这样的话,你若在老爷面前说,他一定骂你个狗血淋头。”郑五嘿笑一声:“说你大逆不道,不忠不孝。”
嬴翌不以为意,笑了笑:“我只是个平头百姓,苍生中的一员。大明已失人心,自然得不到我的忠诚。无所谓大逆道不道的。我只是做我自己觉得应该做的事。”
随后嬴翌道:“我知道,县尊不一定会干休。所以你如果为县尊好,最好看着点。”龙神帝尊
郑五咧了咧嘴,无言无语。
不多时,孙秀才带着怀叔、郑六、郑九和朱炳琨都到了。
怀叔看起来更加苍老了一些,但精神头还不错。他一双阅人无数的眼睛,盯着嬴翌,透露出莫名之色。
而郑六、郑九则笑呵呵的,完全没有感受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至于朱炳琨,还是那副憨厚模样。
嬴翌转过身来,在几个人身上一眼扫过。
“我让秀才请诸位来,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嬴翌神色淡然。
“有什么事嬴兄弟叫人传句话就是了嘛。”郑九傻乎乎的。
“闭嘴。”郑五道了一句。
郑九一怔,看了看郑五,又看了看嬴翌,摸着脑门一头雾水。
就听嬴翌道:“我有一句话,要问各位的意见。我要掌控军队,你们怎么说?”
“掌控军队?”
郑六和郑九一脸茫然。朱炳琨眼睛闪烁了一下,低下了头。
怀叔叹息,一双浑浊的眼睛看着嬴翌:“果然不是池中物。嬴千户,老朽是不是可以认为,你打算架空老爷?”
嬴翌看着这位老人,郑重的点了点头:“可以这么说。”
郑六和郑九终于反应过来,郑九不敢置信道:“嬴兄弟,你这是什么意思?!架空老爷?”
嬴翌看着他们:“是的,我必须要掌握这里的一切。”
郑九张大了嘴巴,忽然一声怒吼,就扑了过来。郑五连忙上前,一把抱住他。
嬴翌道:“郑九兄弟是直肠子。”
然后道:“军饷在我手中,而郑县尊组建兵马的最终用意,我也不赞同。”
这时候,郑五拉着郑六郑九走到一边,低声解释,三个人隐隐开始争执。
而怀叔却一脸叹然,道:“老爷是朝廷的县令。”
嬴翌颔首:“所以我理解他。但我不会跟着他的思路走。”
怀叔点了点头:“老朽已近六十,见过的人和事,不敢说多,但也不少。老爷心里并非不清楚,只是他不愿意去想。老朽年纪大了,没几年好活了,所以老爷说什么就是什么。当初第一眼看到你,老朽就知道,你并非是个寻常的人。如今果然应验。或许你这么做救了老爷,但老爷不会感激你。”重生:狠面蔷薇请上钩
嬴翌道:“我知道。县尊是个值得敬重的人。但我和他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怀叔,你是县尊身边的人,我希望你能劝一劝县尊。”
怀叔笑了笑:“如今军饷在你手中,军粮也只有你才有能力安然取出来。大局在握,老头子也不逆了你的意思。老爷那里老朽自然会劝,只是老朽有一问,不知该问不该问。”
“怀叔请说。”嬴翌正色道。
“老朽就是想问问你,你这样的心思,是什么时候开始的?”
嬴翌听了,不禁默然,良久道:“我也不知道。”
怀叔点了点头,转身缓缓离开:“老朽知道了。”
这时候,郑五、郑六、郑九三人走了过来。郑五面无表情,郑六和郑九一脸复杂,有愤怒,有释然,也有其他的。
郑九闷声道:“俺不知道你竟然是这样的人。五哥已经告诉俺们了,俺们以后不会跟军队沾上一丝一毫,俺们就跟在老爷身边。你可以放心了。”
郑五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