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时候,大家都知道真的躲不过去了。
寒红急道:“还发呆什么,还不逃?”
一语惊醒梦中人,众女全都发动身形,朝着神风寨方向便跑。
这一跑,当然惊动了搜寻者们,紧追不舍。被惊动的人不断增加,追赶的队伍的人不断扩大,脚步声如越来越密集,整个沉寂的山林,突然沸腾了起来。
可怜沈丹墨生于官宦之家,一直养尊处优,这半天的行程,已把她累得金星乱冒,这回再跑,哪里还跑得动?好在寒红和英红一左一右,连挟带拖的拉着她跑,或者是因为求生**将累的极限线彻底冲破,迸发出强大的力量,她们三人竟没给姐妹们抛下。
但是即便如此,她们也丝毫没有逃出去的机会。
因为一部分敌人抢先挡住了她们的后路。另有两部分,则已从侧后包抄上来。形成了四面包围之势。
众女只能止步,退回来,后有追兵,往左往右走,全都有敌人不断逼进。
敌人们不断发出怪笑,包围圈也不断的收拢。
六女把沈丹墨围在中间,英红道:“春红姐姐,怎么办?”
春红红着眼道:“打呗。”
寒红叹了口气道:“打不过的。”
玉红道:“打不过也要打,别给咱们神风寨丢了脸。”
寒红道:“我不是怕死,我是怕万一……万一……万一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呢?”
众女心下一寒,这才感觉到肩上原来一直背负着一种沉甸甸的东西,并且在这生死关头,突然将它的份量呈现出来。被无辜关着的几年里,她们顽强地活了下来,她们以为活着便是一切,到了这时,才知道还有比活着更重要的东西,那便是声誉。一旦遇到了寒红所说的那种情况,对于她们以及她们代表着的神风寨,都将是奇耻大辱。
在遇到这一情况之前,她们究竟应该怎么办?是等着这一切的发生,还是……
没等她们想清楚,敌人已经逼到了身前。
两个丑得出奇的男人,首先抢到她们跟前,争着要立头功。他们显然对于少女有一种**的仇视和轻视,所以刀未出鞘,举掌便来抓人。
英红和妙红同时出手,闪电般的让过来掌,还没等这两个要夺头功的男人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已被这两个小姑娘把刀夺去,复一刀,全都砍翻在地。
沈丹墨的脸被什么空中飞过来的东西打中了,又热又滑——沈丹墨一摸,原来是一滴血。
这是她平生第一次触到这种方式所流的血。在这种兵荒马乱,盗贼四起的年代,流血应属寻常事,她也并非没有见过,只是这代表着死亡的流血,却是第一次摸到,她登时吓得尖叫一声。
尖叫声中,寒红、玉红、春红也全都出了手。三人同样得到过寨主的指点,出手皆如电,又是打敌人一个冷不防,全部得手,夺兵刃、杀敌一气呵成,又有不少鲜血溅到沈小姐身上。
英红挥刀又杀了一个,叫道:“春红姐姐,我们走不开了,沈小姐怎么办?”
春红道:“还能怎么办,都说让她学织女剑法,她自己不愿学,又有什么办法?管不了啦,让她自己走吧。”连踢带打,又打了三个喽罗。
寒红道:“那不行,我们如何向大头领交代?”妙红接道:“是啊,大头领那边……”
沈丹墨心想:“看来都被吓傻了,明明是唐泽西叮嘱过照顾我,应该是向二头领交代的,向大头领交代什么?”正想之间,被人顺势一拉拉倒在地,还没等她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呼”的一声,一个影子扑了下来,她尖叫一声,想要躲开,却两脚发软,动弹不得,那影子“嘭”的一声,扑倒在她身边,再也动弹不得。这影子后面闪出妙红,挥刀在倒地者身上复砍一刀,喘息几下方道:“春红姐姐,我没力气了。”
春红道:“懂织女剑法的都到前面来,其余的人在后。”
寒红道:“可是,我们走得匆忙,没有带剑,这批人又全都没有剑,我只抢到了刀,没有剑怎么办?”
春红气道:“蠢物,肠子连个弯都没懂得拐,以刀代剑,没听说过吗?”
寒红道:“可是那样会很不趁手,我怕用不了……”
秋红冷笑道:“没想到你平日里叽叽喳喳的,却是这么不开窍的人,此时此刻,还管什么趁不趁手。”抢着过来,轻轻一刀,又一个喽啰倒于刀下,一反手,又一刀被刀刺翻在地。
春红道:“看到没有,以刀代剑,不是照样很好吗?”
寒红和英红都冲上来,四个人各据一边,果然各巧妙。另两人显然是不懂织女剑法,花的力道大些,但是在四女掩护下,亦能忙里偷闲歇息,歇足了力量便加入战斗。群豪见到这几个女人越打反而越厉害,都是大为吃惊。有人道:“奶奶的,一定是那几个头领身边的丫头,用的定是织女剑法,大家小心。”
沈丹墨眼见前后左右,不知有多少人冲过来,知道情况不妙,就这六个丫头,如何能是一群虎狼的对手?好在对于生死,已经泰然处之。
恍惚之中,忽然那一双眼睛再次在脑海中闪出,她心头不禁轻叹一声,暗问自己:我是不是很傻,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连亲人都不顾,最后却把自己断送在这里,父母倘若知道,该当如何伤心?而他是谁,他是干什么的,在他心里,会不会留下一个角落给她?人生有限,人海无涯,她也许只是他茫茫人海中的一个过客,她飘过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