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会,一个妇人过来,少不得分别跟沈丹墨与她母亲嘘寒问暖一番,然后才道:“陈头领说,夫人和小姐应该都准备好了,命老奴前来,带夫人和小姐去见我们小姐去。”
沈丹墨奇道:“你们小姐?这里还另有一位小姐么……”
老妇笑道:“那是我们叫惯了,我们小姐,唉,看我这嘴,我们夫人,老寨主以前一直让我们叫小姐,不给叫夫人,说是小姐安富尊荣,乃是官宦千金,叫小姐会更合适些,所以一直都是这么叫的。请两位随我来吧。只是请两位注意,我们小姐自出事之后,多年一定独居暗室,脾气一直不太好,需要当心一些。”
母女俩乘着轿子,随那老妇走不多时,来到后山,一个山洞门前,数十个全副武装的寨卒守在门口,两个头领模样的人正在门旁下棋,见有轿子来,寨卒急忙立定,拦住去路,老妇道:“尚头领,闻头领,老身带人来了。”
两个下棋的头领连忙起身,对寨卒斥道:“干什么,让开,是沈小姐来了。”
寨卒的表情立刻恭敬不少,往两边让开。
沈母瞥一眼沈丹墨,意思是,你面子倒真不小,人家连你老娘都不提,专提你。
老妇好象了解沈母心思似的,对头领道:“还不止沈小姐呢。”低声跟两个头领说了一句,显然是说了沈母也在的消息,两头领听得张大了嘴巴,看看这边轿子,眼里充满好奇。
一行人进了山洞,经过一道还算宽敞的通道,打开一个珠帘,进入到里面的一个寂静的大厅,在外面看,这只是一个山洞,没想到里面却是颇为精致,大厅布置得里有石凳,石桌,旁边有清泉小溪,泉水淙淙,多了几分生动,更显得幽静,一条造型精致的小石桥横跨小溪,添了一番韵味。洞宽而高,四壁都有灯笼,里面环境虽然不算明亮,却也不至于漆黑一团,比想象中要好多了。石桥那一端,有石径,有草木,后面则是一扇红木门。
轿子停下,母女都下了轿。老妇低声道:“我们小姐想来还在休息,老身先去打个招呼。你们且在这石凳上坐着。”
母女均点头,都有几分紧张,加上这里的气氛凝重静谧,两人都自觉的连呼吸都作了控制。老妇轻轻地走过石桥,到得门前,咳了几声,轻轻敲门道:“小姐……”
里面一个略带沙哑的女声缓缓的道:“又到吃饭时间了么?”
老妇道:“没有,是,是老寨主派了人回来。”
那女声道:“又碰到难题了么,派回来的是谁?”
“原本是白雪姑娘,可是半路上遇到一个人,让白雪姑娘连日又赶回去了。”
“哦,你为了这事来告诉我?”
“不是,白雪姑娘是奉了老寨主之命,带回来一个人,就是沈小姐了。白雪姑娘虽然赶回去找老寨主了,沈小姐却还是来了,现在就在后边厅上。”
里面的人没有说话。
“还有,三小姐,就是沈小姐的娘亲,也一起来了。”
里面的人失声惊呼一声,声音不大,但在这寂静的山洞内,却也算清晰可闻。
这边沈母听到那声尖叫,已是忍耐不住,抢着过来,颤声道:“二姐,我是三妹。”
这一声“二姐”,饶是沈丹墨有所准备,也是如遭重击。
明白了。
全明白了。
原来如此。
果真如此。
这些日子以来的一应莫名其妙的遭遇,都有了答案。
里面的人良久才嗯了一声,声音含混,似是情绪极其复杂,千言万语,不知如何回应。
沈母涩声道:“二姐,你……你把我……你把我害苦了你知道吗?”
里面那人叹息一声,说道:“对不起。”
沈母哭出声来道:“二姐,你对不起的不仅仅是我,还有爹和娘,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你?婚期将至,你带着白雪,说走就走了,姜长歌就那么好吗,你爹你娘还有你亲妹子加在一起,都比不过一个姜长歌吗?姐!你告诉我,你告诉我!”她一开始还压抑着,越说越是伤心,用手拍着门,泪如雨下。
里面的人也是低声缀泣,只是机械地重复着“对不起”三个字。
沈母泣道:“你这么一走,可知道会带给爹娘什么灾难?身为朝廷命官之女而投身事匪,那是何等大罪?更何况,你不给远堂写了一封信,如果没有那封信,或许还好些,你为什么要写那封信?你走便是了,爹娘大不了向沈家发个讣告,只说你不幸染病身亡,朝廷也不会追究,沈家也不会发难,可是你那一封信,却几乎让家里遭遇灭顶之灾,你知道吗二姐?你为什么这么糊涂,为什么呀?”
里面的人仍是只顾缀泣,却不回答。
沈母道:“沈家发难,爹娘不得不让我顶替你嫁到沈家,二姐,那个时候,我自己也已经与人私订终身,你是知道这事的,可是为了封住沈家之口,不让事情败露,我不得不嫁到沈家,当然远堂是好人,可是你知道吗,我这样做,我当时都想要自杀了,我害得人家远走天涯,至今尚无音讯……二姐,你真的害惨我了你知道吗?”话说至此,终于止不住放声大哭,积了十几年的委屈,无人可以一诉,此刻终于能全部释放出来,虽然女儿在场,却也顾不得许多了。
沈丹墨心头一震,她万万没有想到,父母的婚姻竟是这样来的,她觉得父母之间一向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父亲官场多年,虽偶在风月场所中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