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定边大声道:“姜老大,这次绿林聚集的绿林贴,是由老夫发起的,老夫现在才知道是中了圈套,老夫铸成大错,令同道陷入绝境,愧对大家,今日形势如此,灭顶之难,已难避免,老夫如今各位同道能说的只有一句话,老夫会带头赴死,但绝不会束手投降樊魔头!”
樊英眉毛一沉,说道:“那就只能抱歉了。”催马回阵,姜长歌也自知屠杀难以避免,心情沉重的也回阵去。
樊英回到阵前,把画戟一指。
只见围住程定边山寨好汉的官兵,齐声怒喝,便朝包围圈内的山寨好汉发动了攻击。他们站定时,围着好汉们的是带有盾牌和朴刀的士兵,发动攻击,却是长枪兵越过队伍来到队列之前,运枪如风,端的是枪法出众,配合出色,呐喊声中,单兵作战惯了的绿林好汉哪遭遇过如此训练有素的攻击?纷纷中枪,当真如砍瓜切菜一般,不断倒下。过不多时,整个百英寨的上千名喽啰竟然悉数战死,十余个头领,也剩了七八个,他们都骑在马上,紧紧靠着程定边,轮番发力,也击倒了数十名官兵,其中约有二十余名官兵被杀,其余皆受重伤。但是一场恶战,双方付出的代价竟然如此悬殊,这还是靠了程定边一身过人本领之后取得的战绩,众绿林好汉的心都凉了。要知道他们之中绝大部分的山寨里,都没有程定边这样级别的高手。
见剩下的这几个人凶悍,官兵中有人发一声口哨,长枪兵们后退,让出一个圈子。
程定边眼见身边的好汉所剩无几,又是痛心又是惭愧,这一仗打得如此惨烈丢人,深知绿林好汉的士气必更受打击,目中含泪,吼道:“来来来,你家程老爷爷不怕死,你们为何要退?反倒怕我老夫了不成?”
樊英冷笑一声道:“我们不是怕你,我们退开,只是不想让我们的子弟兵平白增加损害,这些子弟兵全部来自老百姓,多死一个,就多伤害一个家,能不死,就尽量不让他们死,要留着他们多打鞑子保卫国家。至于你们几个,卢将军,你来解决。”
只听得一声“遵令”,官兵让出一条退道,一个三十岁左右的金甲战将从队伍中走出,骑着一匹黑马,倒持一条金枪,从通道中向着程边远等人走去。他走过来后,合围的队伍带着死伤的同僚,重新又往四边退,把里面的圈子腾得更大。
程定边道:“就你一个人来送死么?”
那将领道:“一个人送你们死够了,太多人送,怕你们担当不起。”
程定边道:“好啊,通个名吧,老夫刀下不斩无名小辈。”
那将领道:“车骑将军北征指挥使,樊将军帐下偏将,中路讨逆军正印先锋卢帆是也。”
人群发出一声惊呼,原来众人方知,这便是樊英的黄金搭档,武进士出身的猛将卢帆。只是程定边及其座下加起来有八个人,都是寨内的高级头目,虽然说喽啰都是乌合之众,战斗力差,但这些头目,却是百英寨好手。绿林好汉能够长期在官兵的征剿中不倒,都是因为各自有不错的头领,喽啰可以随便招募,给钱就行,所以战斗力时高时低,但是头领不一样,头领的级别决定了这支山寨总体战斗能力。
程定边的这批头领,至少在整个绿林联盟中,属于中上级别。因为他们不但武功高强,难得的是与程定边都有过命的交情,二人同心,其利断金,何况是八人?更何况卢帆再勇猛,也不见得就比程定边高多少级别吧,江湖中人都知道程定边武功高强,为人义气,云平生不识程定边,交尽朋友也枉然。
卢帆却居然要以一敌八?
好吧,那是他自找死路,虽然杀掉樊英一个先锋,对于战局不会有太大的影响,但是能除掉一个也不错,至少可以提升一下士气。
程定边道:“狗官欺人太甚,看刀。”挥马过来,其余七人,也同时催马赶上,八人八骑,风一般卷向卢帆。
卢帆笑道:“来得好。”双腿夹马,战马撒蹄而去,迎向八人。
转眼之间,双方已经接上,怒喝声中,九件兵刃,一齐挥动,其中八件全都向着卢帆的身上招呼。
却见金光起处,一声断喝。
一声嚎叫,一将落下马来。
第二回合,八件向卢帆招呼的兵刃已经变成了七件。
又是一道金光,又听一声断喝,又是一声嚎叫,又一将落下马来。
第三回合,七件向卢帆招呼的兵刃变成六件。
这回金光还是一道,但听得两声断喝,又两将先后发出两声嚎叫,接连落马。剩下的五骑错开而过,各自勒转马头。四骑并在一起,竟都放慢了脚步。
四匹失去主人的战马,去而复返,从满地喽啰的尸体中,找到了自己主人,它们奔向主人倒下的位置,各自守在主人身边,情景无限凄凉。
卢帆也放慢了脚步。
官兵们对此熟视无睹,连喝彩声都懒得给,绿林好汉看在眼里,不禁都惊呆了。
以一敌八,三个回合,对方折了四将,卢帆却毫发未伤。
他们不是没见过强将,可是卢帆的枪使得如此之快,人与马结合得如此之好,却是他们没见过的。
程定边目中含泪,这些都是与他并肩作恶多年的兄弟,如今在短短的三个回合中先后倒下,生死未知,而剩下的这几个,眼见得也将是一样的命运,他如何不疼,如何不怒?他恨不得把卢帆来个碎尸万段,可是前面的三个回合告诉他,这是一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