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倩倩的一席话,引得众绿林好汉一齐鼓掌,怒骂官兵无耻。
卢帆看看秦风,说道:“秦头领,这件事情倒真有趣得紧呢,莫非他们至今仍蒙在鼓里不成?”
秦风轻轻一叹,却没说话。
江倩倩怒道:“姓卢的,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卢帆道:“你是江头领吧。”
江倩倩道:“正是你家姑奶奶。”
卢帆也不生气,淡淡道:“卢某年过而立,江头领却正当青春年少,当卢某的姑奶奶有什么好,为了讨一个口头便宜,白白让自己老上那么多,都不知是亏了还是赚了。”
江倩倩一楞,这话她在江湖上说了多年,可从来没人这么应答,颇有尴尬,冷笑道:“那便如何,本姑娘乐意。”其实这奶奶二字,在古时倒不是专指年龄大,还有专指地位高,属于主子级别的意思,但是一个绿林好汉跟人家朝廷大将说地位,那自然说不过去。
卢帆道:“江姑娘,江湖上的俗称,在江湖上说说无妨,以后咱们同朝为官,说话就得注意点了,免得惹人笑话。”
江倩倩斥道:“你疯了么,谁与你同朝为官,我乃是顶天立地的绿林好汉,与朝廷不共戴天,谁稀罕你劳什么子的乌纱帽,没的污了姑娘的脑袋。今天我神风寨,誓与绿林同道共存亡。”
原来官兵从绿林好汉后面杀出后,有人大叫“神风寨混蛋,勾结官府陷害同道”,她甚为难过,虽然与绿林这一场恶战,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但不管如何,她也不希望自己爹爹创下的这个神风寨留下勾结官府的污名。这肯定是一种巧合,官兵们刚好逮到了这个机会,但这个机会抓得太巧,所以绿林同道们误会了他们,她一定要把这个解释清楚。
她这声怒斥,果然博得一片喝彩声,很多绿林好汉都是心生惭愧。
却听得有人冷笑一声道:“江头领,这件事情看来你是当真蒙在了鼓里,你难道还看不出来造成今日这局面的真正原因吗?”说话的,正是程定边。
江倩倩道:“反正这不是我神风寨的本意。”
程定边道:“老夫相信不是你的本意,可是,你为何还不相信是另一个人的本意?”
江倩倩嘶声道:“不是,也不是他的本意。”
程定边冷笑道:“看来你其实也已经猜测到了,你只是不敢相信而已,因为这太恶毒,太丧尽天良了,对不对?”
江倩倩脸色苍白,凄声道:“你别瞎猜好不好,我大师哥不是这样的人,绝对不是。”
程定边道:“你猜到了是大师哥了,果然不是笨人,只是太痴,你去问他,这一切到底是不是他的主意。就当面问他,当面问。”
江倩倩落下泪来,嘶声道:“我不问,我就知道不是,不会是,不可能是。我大师哥是好人,不可能勾结官府,不可能的。”
卢帆道:“江姑娘,难道你觉得好人应该要以武犯禁,杀人放火,谋财夺命?”
江倩倩道:“反正官府没一个好人,我大师哥……”
她话音未落,只听秦风发出一声叹息,轻声道:“师妹,对不起。”
江倩倩心头一缩,楞楞地看向秦风。
秦风叹息一声,平静的道:“师妹,一个人是好是坏,不会因为他站在什么位置就决定了,官府中有没有好人,绿林中有没有坏人,这个我无需说什么,大家心里都非常清楚。我这样做,也不是因为要做一个好人或者做一个坏人。”
江倩倩道:“大师哥,你,你为何要这么说?”
程定边道:“傻姑娘,他已经在告诉你这是他设下的一个圈套了,你还不明白吗?”
江倩倩怒道:“你胡说,不是这样,不是……”
秦风平静的道:“是这样。”
江倩倩绝望地看着秦风,泪水滴落下来。
秦风道:“师妹,你还记得那天我在师父墓前跟你说的话吗?我问你,咱们的这个山美不美,你说美,我说,可你知道吗,象这样美的山,美的河,我们大南朝有很多很多,然后我再问你,我们这大好河山都是谁的,你说是官家的,我告诉你,其实,它们是每一个人的,对不对?”
江倩倩道:“可它们是谁的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我只要有我们的神风寨就够了,我只要在神风寨里,能自由自在,不受什么人管束不就行了吗?”
秦风道:“完全不受人管束,自由自在?如果每个人都这样,那会如何?师妹,就拿咱们神风寨来说,能不受人管束的有几个人,其他人还不是都得受管束,都无法自由自在?”
江倩倩道:“这个,哪个山寨不是一样,都得有个规矩才行。”
秦风道:“所以这样的规矩,都是我们这些头领为了控制别的人,为了自己能自由自在才定出来的,绝大部分的人,一样自在不起来,其实那些人跟着我们,和跟着官兵并没有两样,只不过他们多了一个逆贼的头衔,只能注定一辈子跟亲人分别。”
程定边冷笑道:“所以,你觉得这完全是我们这些人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建立了山寨,你错了,我们都是被贪官污吏所害,为了保命才反上山寨的。”
秦风用枪指指满地尸体,说道:“那他们呢,按朝廷法律,这些人都是逆贼,死是他们的唯一归宿,可是这里面有几个人是真正该死的?他们可能只是为了少纳一点税,多挣一点钱,又或者仅仅是被胁迫才跟着上了山,然后就成了逆贼,活着不能回家与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