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丕神情依然凝重,皱了皱眉道:“马府之人关系到西凉战事,断不可有之人。如烧死了那马腾的妻子女儿,逼反了马超,西凉形势必定恶化,靡烂的局面将难以收拾。这是相父最不愿意看到的。如果真的不幸出现了这个局面,到时相父震怒,就大事不妙,大哥我也帮不了你。”
说完,曹丕一抖披风,在校事卫高手护卫下,踏进马府。夏侯尚心中一凛,脸色铁青,也只好硬着头皮跟了进去。
马腾夫妇俩正跪倒在火场前号陶大哭,眼睛余光看到曹丕甫一进来,便迅速拨乱了头发,扯烂了衣服,以头抢地,呼天叫地,涕泪交加,号陶大哭道:“休儿、铁儿、岱儿!我可怜的女儿啊!你们死得好惨呀!痛煞老夫也!”
其余一众两百多家人也是呜呼哀哉,哭爹叫娘,眼泪四飞,号呼奔走,哭声震天,音传数里,邺城震动。
“太惨了!”“听说一下子死了一女一侄两子五人。”“卫尉大人是个好人,哎,这世道好人没好报。”“听说马大人女儿子侄数人晚上因为喝多了,醉卧议事厅,触发了火烛才引发惨剧的。”
曹丕边行边听,事情经过已了解得七七八八了。他心中一沉,尤其听到马云禄遭到不测,更是痛如刀绞。
看到马腾披头散发,衣衫褴褛,哭得惨绝人惨不忍睹,曹丕心情更加沉痛,暗道不妙。他快步走近马腾,伸出双手想扶起马腾,不料马腾拂开置之不理,哭得更利害了。
夏侯尚见状大怒,正要出言呵斥。曹丕伸手制止,他望着难以息灭的熊熊大火和冲天浓烟,闻着弥漫在空气中令人作呕的尸臭味,脸色如铁,若有所思,不再言语。
正常的秩序恢复了,混乱的局面结束了,人们都唏嘘不已,静默下来。
良久,火势渐小,哭得累了的马腾夫妇在下人的搀扶下瘫坐在地上,还是一副痛不欲生的样子。
这时,夏侯尚向曹丕报告道:“禀五官中郞将,刚才仵作来报,死者共五人,三男两女。”
“啊!马府其他人可曾清算完毕?”曹丕眉头紧锁道。
“马府原共有人口225人,现有人数220人,唯独马腾之女马云禄、儿马休、马铁,侄儿马岱,丫鬟马桃失踪。”夏侯尚拿着马府人口名籍道。
“现场可有什么凭证?”曹丕问道。
“四把长剑,皆刻有名号。”夏侯尚挥手道:“快快呈上物证,请五官中郎将、副丞相大人验证。”
曹丕看见四把剑己被烧得面目全非,斑驳乌黑的剑鞘上分别隐约地显示着四个名字:马云禄、马休、马铁、马岱,字迹模糊,字体狰狞,令人触目惊心。
饶是曹丕贵为当朝第二实权人物,手握着令人谈虎色变的恐怖势力——帝国校事卫,权力滔天,铁石心肠,权势炙手可热,也不免产生了兔死狐悲之感。悲惨死者,特别是深深暗恋过的火凤凰马云禄的遗物,彻底戳中了他心底深处最柔软之处,仿佛堕入了万丈深渊千里冰窑,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失落和悲痛涌上心头,令他一阵头晕目眩。
这一刻,曹丕既担忧他因此事遭到曹操责罚,又深深埋怨曹操太过刚愎自用,不听自已怀柔羁绊良谋。如依自己妙计行事,不仅能收服马腾,又可纳马云禄为妾。
如今,大火一发,美人仙去,佳期永逝,马腾更是恨曹家入骨,可以预见马超起兵谋反,西凉局势靡烂将难以收拾,战火侵略雍秦指日可侍。但曹丕真心不希望马家四姐弟特别是马云禄真的就此逝去,他心中多少都存有马云禄也许未死的幻想。
得到忍者死士密报的司马懿,借机抛开正值如狼似虎张春华的纠缠,匆匆赶来,如果曹丕因此事被曹操责罚,作为校事卫智囊、五官幕僚,他对此也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而且,他想到曹操凶残多疑的三角眼神,宁可错杀三千不可放过一人的嗜血手法,心底不寒而栗。
“禀五官中郎将、副丞相,司马懿来迟,请大人恕罪。”司马懿装作惶恐不安的样子,低头请罪。
“罢了!”曹不目光凌厉地看着司马懿皱如苦瓜长长的马脸,没好气地冷哼了一声。暗道:相父所言不虚,这个司马懿果真是狼视鹰顾之相,要不是用人之际,哼哼!
“小主公,以吾现之,此事颇有蹊跷。”司马懿目光深遂,语气诡异道。
“何以见得?”曹丕十分兴奋地问道。心想,这司马也是多疑,与相父相比也不遑多让,他本来就不希望马云禄死去,司马懿的话无疑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为何死者如此巧合,皆是马腾女儿子侄?此为其一;议事厅起火时,几个年轻人身强力壮,逃出来并非难事,为何一个都未能脱逃?此为其二。吾怀疑这是马腾之金蝉脱壳、瞒天过海之计!”司马懿,分析得头头是道。
“仲达言之有理!”曹丕一拍大腿道。
他招来夏侯尚,吩咐道:“伯仁,马上提审相关人等。”
一个小时后,夏侯尚前来向曹丕报告讯问结果。马夫人、管家、随机抽出的丫鬟仆人都众口一词,都说是夜宴会,少爷、小姐们喝得十分尽兴,大骂朝廷不公软禁当朝卫尉,边骂边喝,结果个个烂醉如泥,伏桌而睡,最后不小心踫摔腊烛,引发了火灾。因每个人分开审讯,加上事发突然,人员又是随机抽取,而且语气坚决,完全无串供的迹象,无懈可击。
曹丕稍感意外,也不言语,扭头目视司马懿,司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