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认识你!”

几个简短有力的字眼在杨奉的口中吐出,周良的随从这个时候也从容一笑,毫不畏惧地看着杨奉。

“汾水边上,我俩确实见过。”

“恩,那一次,你率领一股骑兵突阵,可是杀了我等不少儿郎。”

杨奉突然又换上了恶狠狠的语气,好像又要再次发难一样。

周良的随从并没有被杨奉的疾言厉色给吓到,他一面警惕着虎视眈眈的白波甲士,一面分出精神应对杨奉。

“彼时战阵相争,各为其主,如今我等携带善意和厚礼而来,渠帅却因为小怨就来加害从远方赶来的客人,莫非这就是渠帅的待客之道么?”

面对周良随从的质问,杨奉愣了一愣,但随即就发出了肆意的大笑声。

“哈哈,既然入到我的帐中,来客却隐瞒了自己的姓名身份,又手持兵刃,怎能怨恨我不以礼相待呢?”

周良随从和周良闻言快速交换了一下眼神之后,将环刀放下,周良随从向上首的杨奉行礼说道:

“在下酒泉杨伯阳,见过渠帅。”

杨奉也重新坐回自己位置上,呵然一笑。

“剽疾轻悍,好一个杨伯阳,我记下了,却不知你在西凉军中所任何职?”

“杨君乃是校尉的好友,在军中统御我中军的精骑。”

周良看到原本岌岌可危的情形又开始缓和,他在刚刚这段时间里也想了诸多对策,此刻见状连忙挺身而出,接上了杨奉的问话。

杨丰在阎行的军中,身份颇为特殊,他既不是阎行的麾下,也不像典韦那样是被阎行降服、豢养的猛士宾客,反而更像严师一般,在阎行的帐下,暂领着一份差事,而且因为他对阎家有大恩,所以阎行对待他也是礼遇有加。

此番出使,若非杨丰主动请缨,阎行不大可能将他派遣出来。

杨奉并不知道这些,听到杨丰是阎行的好友,而且还统领着中军的精骑,在心中估摸着在阎行的西凉军中,也是个重要的角色,他想起之前有心人的建言,有心要挑衅两人,当即又挑着浓眉,出言问道。

“昔日在汾水之畔一战,杨君勇力绝伦,却不知当今西凉军中,如杨君者,又如几人?”

周良闻言心中顿时一咯噔,他倒是没想到,这个外表粗犷的白波渠帅,心思倒也颇为狡猾,他想以此来窥探西凉军中的虚实,若是按照游说之士的说法,自然是无中生有,虚张声势。

可这又牵扯到了杨丰身上,不可以不谨慎回答。

就在周良筹措用词之际,杨丰却已经洒然一笑。

“我军校尉,智勇足备,麾下忠义骁勇之士,动以百数。如丰这等才庸力浅之辈,车载斗量,不可胜记。”

这番话回绝了杨奉的挑拨,但坐回位置的杨奉却还是不信,他又冷哼一声,继续问道:

“那日,突阵的还有一须髯如戟的壮汉,手持铁戟,运转如飞,连杀我军多名锐士,却不知,他又是何人,在军中所任何职?”

“渠帅所言,乃我军中的勇士典君,现在我军校尉帐下效命,如此等力气高上者,在军中,还有近百人。”

听完周良的回答,杨奉脸上还是将信将疑,但却没有再直接出言质疑,而是面色隐晦,沉默地思索起来。

周良见到杨奉脸色有所动摇,也鼓了一口气,赶紧趁热打铁,抬高语气,半带恐吓地说道。

“当今时局动荡,群兵竞起,愚者困于时厄,智者勇于成事。荡寇校尉以王师之威,虎行河东,所向无不击破,失陷城邑,朝夕可复,凶丑顽嚚,宜可廓清。”

“渠帅以英杰之才,而统骁锐之旅,自当顺应时势,归附朝廷,岂可求食草间,常为小盗而已。我先前所言,前程不可限量与困厄隐晦之言,实非虚言,渠帅还请深思,若迷途不悟,我恐汾水之败,亦欲复现于今日矣!”

杨奉此时听完周良的话,脸上虽然隐晦不定,但却最终没有再暴怒而起,他沉默了一会,也缓和口气,说道:

“尊使所言,奉已知矣。不过我杨奉就是一个粗人,却不知道,尊使口中的顺应归附,究竟是要我做甚么,而你们,又能够给我什么?”

杨奉虽然自称是个粗人,但对于自己核心利益的东西,他却还不算模糊,他虽然因为兵败、疫病、饥荒等缘故,损失了不少兵马和民众,但现下至少还统领有万余民众,士卒数千,如果归附阎行之后,得到的好处,还不如自家当白波渠帅的多,那他又怎么可能甘心屈服在阎行之下。

周良听到杨奉终于开口,和自己商讨其中的利益,不由笑了一笑,在来之前,阎行等人已经和他商议过了,他们来招揽杨奉,自然要给出足够丰厚的诱饵,只要杨奉心动,就不怕他不上钩。

“校尉也知道渠帅这边处境困难,所以校尉坦言,他暂时并不需要渠帅做些什么,而只需要渠帅广开通衢,在临汾和平阳之间,保护出一条商路来,以通有无,这样就可以了。”

杨奉死死盯着周良,似乎想看穿他微微张阖的嘴唇后面是否还藏着诛心的利剑,口中犹自不信。

“就如此简单?按照你等所说的去做,我又能得到甚么?”

“恐怕渠帅眼下最需要的,是安邑的铁、是解池的盐、是南境的粟米布匹,而这些,都是我们能够给的!”

杨奉听到盐铁、粮布,眼中异彩连连,他确实心动了。

不过他还不放心,又试探着问道:

“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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