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果真如你所料,有大批兵马出城,往郿坞方向去了!”

长安城清明门外,李儒家的骑奴在打听完消息后,就策马快速往这边来和李儒的车马汇合,并向李儒禀报看到的情况。

李儒先前所言的,去郿坞避难云云,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话语而已。

他心知宫中发生剧变,董卓凶多吉少,这场蓄谋已久的朝堂风波将会掀起滔天巨浪,受到波及的,绝不会只有一家一姓,长安城中,只怕已经是兵马出动,四下收捕董逆党羽了。

而郿坞,作为董氏一族的老巢所在,定然是重兵围攻之地。那些发动了这场针对董卓的政变的人,都绝不会再给董氏一族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所以,他们一行人在长安城门封闭之前,抢出了清明门后,就选择了隐匿行踪,暗中打听各方的动向。

在听到了骑奴的低声禀报后,李儒脸上并没有多少惊讶之色,他谨慎地问道:

“可曾见过是谁人率领的兵马?”

“看旗号,好像是朝中皇甫中丞领兵。”

李儒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果然是朝中那班蓄谋已久的老臣发动的政变。这个时候,连老奸巨猾、一直隐忍蛰伏的皇甫嵩都跳了出来,看来董卓定然是已经命丧宫禁之中了。

“走,郿坞现下已然为叛军所围攻。皇甫义真领兵,坞中董氏之人,皆平庸之辈,势难抵挡,我等速速赶往徐中郎将营中!”

李儒打听完长安城中兵马的动向后,立马就决定了自己一行人的去处。

眼下时局骤变,不论是为了自保还是反击,走的每一步都需要争分夺秒,李儒连声催促自家的车马上路,加速往城外徐荣兵马的营地里赶去。

···

徐荣营地

中军大帐内,匆匆赶到的李儒安定心绪,尽可能地用最清晰、快速的话语,向徐荣描绘了此刻正在长安城中发生的一系列朝堂剧变。

“徐君,如今城中剧变,太师生死难测,朝堂之上又有奸邪佞臣挟持天子,祸乱京都。此诚危急存亡之秋,然亦是忠臣良将奋发立功之时,前汉诸吕之乱,曲逆、绛侯戡乱定危,功在千秋社稷,今日之事,已然如此,祸福之道,悉系于君一身啊!”

李儒转动眼珠,看了看坐在帐中将位的徐荣,尽管他刚刚已经将长安城内外的形势分析清楚,并将徐荣比作前汉平定诸吕之乱的周勃,但他看见上首徐荣隐晦不明的神色,还是决定再给徐荣加一剂猛药。

“徐君手拥强兵,若此时束手无为,无异于授首于人。须知前汉的北军使者护军任安,躬逢戾太子之乱,按兵不动,观望成败。事后孝武皇帝以其怀诈,有不忠之心,下狱诛死。”

“前车覆,后车戒。徐君还需早作决断啊!”

李儒说到这里,眼睛死死盯着徐荣的脸庞,力图通过自己的言行,在无形中增加压力,迫使徐荣尽早做出决断。

徐荣在董卓从雒阳撤回长安后,就不曾带兵外出征战,而是奉命驻兵在长安城外。他虽闲暇下来的体态稍稍发福,但身上那股百战宿将的威严气势却不曾削减。

听完李儒一番夹枪带棒的言语,他脸色凝重,沉默了。

董卓近年来的一系列行事,喜怒无常,又好以刑法立威,与早年间带兵征战时,以恩义厚结将士之心的形象截然不同,就连徐荣这等跟随他已久的军中宿将,行事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唯恐忤逆了董卓的心意,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

现在董卓身陷宫禁,生死不明,朝中又有大臣奉旨讨贼,长安城门已经封闭,各门都有兵马严防驻守,只有李儒这个已经在朝中失势的往日智囊,从长安城中逃了出来。

所以哪怕李儒阐明利害关系,极力劝说徐荣起兵夺回长安城的控制权,但徐荣还是不敢贸然答应这件已经超乎他意料和职权范围内的事情。

“李君,我知道你此时心中焦急,但情况未明,我还是不能贸然起兵,须先我派人联络董、胡、杨诸位中郎将后,再作决议!”

李儒一听徐荣的话,情急之色溢于言表。眼下的局势是须臾耽搁不得,若是还有时间,慢慢联络决议,他自可再去找董越、胡轸、杨定等人,可就是因为现下长安城的形势危在旦夕,耽搁不得,他才决定赶到徐荣的营中,劝说西凉军诸将之中用兵果决的徐荣起兵。

只有徐荣在这个时候异军突起,再联络董越、胡轸、杨定等人,才能够有扭转局势的可能性。

而若按常法来,只怕等徐荣联络完董越、胡轸等人,长安城内的人事也就完了,他们这些人再无回天之力,只能坐等沦为别人的阶下囚了。

“徐君,当断则断,此事再拖延下去,只怕你我二人,皆要沦为阶下之囚——”

李儒情急之下,还想再出言劝说,但徐荣却不想再听李儒的话,立马就下令帐外的护卫,将李儒请到别帐之中,好生看守安置。

等到李儒被自己的亲兵挟出帐外后,徐荣这才慢慢站起身来,不知不觉之间,他的后背已经被自己的冷汗渗透。

“来人,去将徐司马给我找过来!”

徐荣站在帐中想了一会,就迅速向帐外的亲兵下令道,此事不知关系了多少人的性命,细想之下,连久经战阵的徐荣都忍不住心中发凉,而派出去联络董越、胡轸等人的人,必须是自己的心腹,还能够代表自己并取信董越、胡轸等人,有这么几项前提在,人选终究还是非徐琨莫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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