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席卷着细雨,带着摧毁一切的气势穿过城市纵横交错的道路和大小不一的建筑,那噪烈的嘶鸣声就如同一名暴君发泄怒火的叫喊一般,无情而又暴虐。
这位大自然的暴君无所顾忌地在这座城市里横冲直撞,贪婪地夺取着人们身上仅有的,点点的温度。
今日的圣辉城格外的寒冷,格外的难熬。
至少现在房间里这几位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只觉得浑身上下先是被浇了冷水一般,拔凉拔凉的。
这里并不是希利文区或是普尔区那种四处漏风的茅草房,相反窗户被锁得严严实实,没有丁点的风儿漏进来。壁炉的火烧得正旺,不时有仆人掐准时间,往壁炉里添加上好的银丝炭,使得整个房间温暖如春,与外面的寒冬腊月相比,就好似天堂一般。
然而他们还是觉得很冷,那是从心底冒出的股股寒意,一直冷进了他们的骨子里。
虽然有几人依旧高昂着脖子,似乎想要保持那高贵血统所带来的骄傲,不过剩下的大部分人却一个个耸拉着脑袋,活像一只只斗败的公鸡似的,无精打采。
其中一人长叹一声:“也不知过几日,还能否用上这壁炉了。”
他这句话让好几人直接抖了个寒颤,“比起上次,这次少了好几位。”
“可不是吗?摩尔、斯蒂文、梅克斯、肖恩……好几家都不在了。”
“听说是从摩尔的那个小儿子开始的?”
“嘿,摩尔那老头子老来得子,那小子是摩尔的心头肉,平日里确实嚣张了些,有点无法无天了。据说他喜欢玩弄小女孩,这也就罢了,还偏偏挑那些家室不错,出身清白的小女孩动手。”
“他让那些帮派诱拐的小女孩里,有好几个都是大商人的女儿,所以这次惹出了这么大的风波。”
“就算有钱,也只不过是平民罢了!难道要为了这几个平民赔上我们血脉高贵的后代吗?”
“岂有此理,这世道真是崩坏了,再也不复往昔的荣耀了。”
“你这句话大可以对那些黑袍子说,看他们认不认我们这高贵的血脉。”
“你!自己作践自己,怪不得这么多年来,弗兰克也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男爵头衔罢了。”
“哼,嘴上说得好听,你还不是和那些你看不起的商人们勾勾搭搭的,这时候你所谓的高贵、荣光呢?怕是都不如亮闪闪的金子吧。”
本就因为圣教裁判所这两日的行动,而人心惶惶、心情紧张地几个人,一言不合就争吵了起来,房间内的火药味是越来越大。
这时位于这些人当中,仿佛众星捧月般的一位老人直接说道:“好了,不要吵了!都这时候还尽想着内斗,你们这是想做什么?伸长了脖子等圣教来宰割吗?”
他一说话,本来正在争吵的几个人立马闭嘴,整个房间又再度归为沉寂之中,显然这位老者在这些贵族之中威望极高。
这位正是卢克公爵,自从莫蒂埃公爵因“病”,彻底退出霍利区的社交界,闭门谢客后,他就成了霍利区内许多贵族隐隐的领袖,从某种意义上而言,他说的话就能代表三皇子,是三皇子一派明面上的领导者。
“公爵大人,这次圣教来势汹汹,恐怕不只是为了几个贱民声张正义那么简单。”
“那是自然,你瞧瞧他们定的罪名,摩尔家族是包庇、纵容犯罪。梅克斯是囤积居奇,以次充好。肖恩则是暗地里崇拜邪教,犯了渎神的罪过。”
“这几条你看裁判多以前管过吗?除了有些白痴实在是闹得太过火了,裁判所是不会随意对贵族动手的,这也是当年圣教与长老院的约定。”
“可现在呢,除了摩尔那家是证据确凿,梅克斯家族以次充好,这圣辉城内哪个商人不以次充好的?再说这事要管也是内政厅管,轮得到圣教吗?这已经涉及到了王国的内政!按道理而言圣教是不能插手的。”
“还有肖恩家族,信奉邪教?那老家伙是胆子最小的,我们还不知道吗?他日子过得好好的为什么去信奉什么邪神?”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现在这裁判所的作风,和罗织罪名的警察厅有什么不同。”
“还有,如果真的触犯了圣典,直接把人抓进黑牢就行了,为什么要抄家?为什么要将家产全部没收?为什么要将这些家族的产业全部查封?他们的所作所为符合圣典中的哪一条了?”
“是啊!这些黑袍子真是越来越过火了,他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其他几个贵族都义愤填膺地斥责起来。
若是有外人在此一定会觉得极其可笑,明明这些贵族平日里最是目无法纪,随意践踏法律,此时一个个却唉声叹气,希望王法给他们一个公道。
天下最可笑的事莫过于此。
真是恶人自有恶人磨,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那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做?总要拿出点应对方法吧?”,又有贵族问道。
“等!”,卢克公爵言简意赅地说道。
“等?”,贵族们都极为震惊,“就这样待着什么都不做?等裁判所一家家找过来?”
“不然还能怎样?”,卢克公爵冷然说道:“自从之前民变后,我们实力大损,圣教接着这股石头更是日益嚣张,在这圣辉城内耀武扬威的。”
“他们似乎是忘了,这圣辉城可是有主人的!还轮不到他们放肆。”
“大家放心好了,我已经恳请三皇子殿下赶到宫里,恳请陛下制止圣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