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知府原本瞧着楼夫人那已经显老了的面孔,他想起过往的岁月,他已经软了心肠。
楼夫人对楼知府不管如何,她也不同于他旁的女人,她与他是夫妻之情。
只是等到楼夫人说的话越多,楼知府的面色渐渐冷了下来。
等到楼夫人觉得气氛不对,她停顿下来,她抬眼瞧清楚楼知府脸上的冷色。
楼夫人只觉得她的心里一阵冰凉,她比任何人都瞧得明白楼知府这种脸色的后果。
她心里第一次有了胆怯,然而她比任何人更加的明白,她一定要跟楼知府坦白她的实心实意。
楼夫人伸手轻扯着楼知府的衣袖,她的眼泪大滴大滴的落下来。
她哽咽的跟楼知府说:“老爷,我和你说实话,我只是看到林夫人那年青幸福的样子,我想起我们的从前,我妒忌了她。
老爷,我知道不应该那般的对待她,我太小心眼了。
我只是跟她提一提,我也没有想过一定要怎么样。
老爷,我心里委屈啊。”
楼夫人这一下子也不敢借题发挥了,她说完后这几句话,她一味低头无声落泪,大颗大颗的泪,很快打湿她面前那一小块地方。
楼知府轻叹一声,他起身离开了。
楼知府前脚一走,楼夫人身边管事妇人进来,楼夫人已经在擦拭面上的泪痕。
她的眼里闪过暗恨,她不曾想过,楼知府会为那样的小事来跟她计较。
在这些年里,她不知对多少人用过那种招数,也只有苏青芷敢当面拒绝她,还用那样的话来警告她。
管事妇人只敢轻步行走的为林夫人倒上一杯茶水,她还想要为楼夫人拧一条湿布巾的时候,楼夫人哑着嗓子,说:“退下。”
管事妇人瞧一瞧楼夫人那红肿的眼睛,她还是默然无声的退下去。
楼夫人对着孤灯独坐快天明的时候,她招呼人进来收拾。
管事妇人一夜守在门外,她瞧着安然无恙的楼夫人,她在心里缓了一口气,庆幸昨晚没有悄悄让人去知会大公子夫妻。
楼夫人招管事妇人直接吩咐下去:“今天就免了各房的请安,老爷那里有事,便来通报一声,别的地方,有事直管去寻大夫人处置。”
管事妇人一一记下来,她见到房里的人散了下去,她与楼夫人说:“主子,我让人端小米粥上来?”
楼夫人缓缓点了点头,说:“再上几样包点吧。现在这般的情形,我还是要多顾着自个的身体。”
管事妇人听楼夫人还愿意点食物,她心里更加的放心下来。
楼夫人见到管事妇人一直低垂着眉眼,对她是越发的满意起来,只觉得这个妇人这般的识趣,还能用上许多年。
楼夫人这一日不曾出门,也不曾再约人来宅里热闹,楼知府自然听说了她的事情。
这一日,楼夫人不曾等来楼知府,只等来楼知府歇在书房的消息,她微微的松了一口气。
等到林家赏秋宴举行的时候,已经安静了好几日的楼夫人,她有些忐忑不安的使人去问楼知府,她要不要去赴宴。
楼知府派人知会她,他的意思,天凉了,楼夫人还是轻易不要外出,恐她被冷风吹伤了。
楼夫人听到确实回信后,她沉默了一会后,她脱下外出的衣裳。
林望舒夫妻早早的来到小小茶楼,他们夫妻在外面迎了一会客后,苏青芷便招呼掌柜娘子帮着她照应一二,她陪先到客人入了包厢。
知府大人来了的消息,苏青芷听说后,她的心里也有些好奇的想见一见知府夫人。
她听说知府家近些日子很是安静,知府夫人自有一日突然推了早约好的客人后,她就不曾再约过客人们上门去。
掌柜娘子很快的赶到包厢,她知会了苏青芷来不了的消息,苏青芷听后略有些失望。
掌柜娘子走了后,她回头见到包厢里竟然全是失望的人。
苏青芷略有些好奇的与关夫人说:“关夫人,我以为你不会那么乐意见到楼夫人?”
苏青芷邀请了知府夫人的事情,她并没有隐瞒别的邀请夫人们。
她的心里原本担心她们一个两个会寻借口婉拒,结果得到答复是她们乐意全部来。
苏青芷后来只能安慰自个,大家都是要面子的人,便不担心一群人会当场吵了起来。
关夫人听苏青芷的话,她笑了起来,说:“这几年,我和她在别的场合还是遇见过,我们互相也能点一点头。”
苏青芷再瞧一瞧王氏和别的几位夫人,她们脸上神色轻松自在。
王氏笑着说:“我每月应约要去知府府上凑两次牌桌,我听说楼夫人的身体不太好,我其实也想瞧一瞧她。”
关夫人听她的话,她笑了起来,说:“楼夫人的身体不会不好,只怕她是心里不太舒坦吧。”
苏青芷瞧着关夫人好奇的问:“关夫人,你如何知晓的?”
关夫人笑了起来,说:“林夫人,再过一年时间,你便会明白,每年里,总有一些日子,楼夫人会不高兴拒见任何人。
然后再缓上几天,她又同从前一样自如的喜欢约人去家里一起热闹。”
王氏瞧着苏青芷还是有些不太明白的样子,她想起林家内宅清平的事实,她在桌上轻轻的写下一个字“妾”。
苏青芷立时反应过来,她想着楼知府的年纪,这位大人的雄心壮志不熄,楼夫人只怕还会有享受安静的时期。
如果没有前事,苏青芷多少会同情一下楼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