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不可能事事顺意。
就比如,眼见暮色渐浓,却发现在自己还在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大路上。该怎么办?
能怎么办,当然是宿营喽。
寻一块平地,笼一堆篝火,和衣而睡。
拾来干柴,点起篝火,三个人围坐火边。
正言冲着牛昊说道:
“跟我们讲讲,这一趟你都遇到什么难缠的对手了。”
牛昊回想着。
难缠的对手,好像还真没有。
那些行尸,简直就是小意思。还有那些亡灵,也没觉得怎样。
之前,牛昊会认为周三屠是个格外难缠的对手。凭着牛昊当时的本事,无论如何也打不过周三屠。
可是现在呢。
再多几个周三屠,牛昊也不会放在眼里。
如果再有正闻护法助力,宰了周三屠,不就像踩死一只蚂蚁。
可惜的是,一步之差,没能宰了他。
那个狗东西,被师父要走了。
牛昊跟正言讲起行尸,讲起亡灵,还有河湾镇遇到的白商山鬼。
正言听得兴高采烈,不时地击掌喝彩。
大师兄正观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听到高兴处也跟着哈哈笑着。
正言冲着正观说道:
“大师兄,你看看正行师弟。这才是我们空明山弟子应该有的大作为,每天穿街过市为善良百姓捉鬼除妖。哪像我们,天天在山上,不是读经书,就是练杀阵。那头殳具,现在疲沓成什么样子。趴在那里挨了打了,心情好时叫一声。要不然连叫都不叫,好像死了一样。对着这么一个东西练习功法,能有什么长进?”
正观看了看正言,呵呵笑着说道:
“正言师弟,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上庭弟子,是空明山的栋梁。平日里没有事,我们读经练功按部就班,似乎显得无聊。可要是有了需要时,我们平日里的积累,都会发挥出功用。”
正观说着又看了看牛昊,接着说道:
“我们,万不能跟正行师弟比。正行师弟入上庭的时间虽然短,却有道法天成。我曾听师父说,正行师弟的功力,与师父不相上下。所以师父才会不拘一格,收正行做了门外弟子。就是因为千金易得,良才难求。”
正言冲牛昊点着头,说道:
“反正我是对正行师弟敬佩有加。”
牛昊嘿嘿笑着,冲着正言说道:
“这一次师父不就派你下山了吗。路上要是遇到了什么,我保证不跟你抢,让你先打,给你过足了瘾。”
正言听了,喜形于色。却又有些不放心地说道:
“就怕到时我心里紧张,手忙脚乱地没了章法。”
牛昊说道:
“怕什么,有大师兄和我给你护法助力,还有打不赢的道理?”
正观说道:
“话是这么说。这些年,一直在上庭磨练杀阵,从没经历过真正的战斗。就像正言师弟所说,临到阵前才发现自己那点本事根本不够用,变得手忙脚乱没了章法。”
牛昊看了看正观,又看了看正言,说道:
“没事。真要是那样,我们就用出最后的法宝。”
正观和正言都看着牛昊,牛昊说道:
“撒腿就跑。”
正观没反应过来,正言已经哈哈地大笑起来。
笑过了,聊够了,正观说道:
“两位师弟,都休息吧。明天早起,还要赶路。”
牛昊站起身,走到大青马身边,查看了草料饮水,伸手在大青马的脖子上拍了拍。
大青马晃动着脖子,抖动着脑袋发出扑棱棱的响声。
空明上庭的夜晚静寂无声,远不像山外的田野,入夜后响起各种鸣虫的叫声,蛙叫声,夜出的小兽扑食猎物发出的声音,甚至更远处树林中传来的,夜枭的鸣叫。
牛昊仰面躺在地上,听着或短促或悠长的各种鸣唱,望着夜空。
山外的夜晚,黑暗下有着各种各样的热闹。
可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有人在哭吧。
牛昊竖起耳朵分辨着。
是人在哭。
虽然呜呜的声音,听起来跟猫头鹰的叫声很像,但牛昊可以肯定,是人在哭。
正言躺在篝火旁边,很快就睡着了,发出低沉的鼾声。
大师兄正观却听到远处传来的,呜呜的声音,坐起身来。
看到牛昊也没睡,正观不确定地问道:
“是什么声音,是人在哭吗?”
牛昊点着头。
大师兄正观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
大半夜的,怎么会有人在哭?
这里,距离他们经过的最后一个村子,起码有小半天的路程,算得上真正的荒郊野岭。
现在,算起来已经快到子夜了,阳气消退阴气正浓,也最是适合孤魂野鬼钻出藏身之所,四处巡梭。
所以,还真就让我们碰上了?
正观盯着牛昊看着,像是在问牛昊该怎么办。
有什么怎么办。
要是有心去管闲事,我们就循着声音找找,看看到底是谁大半夜在这鬼哭。
要是不想管闲事,继续睡觉好了。
人怕鬼,鬼更怕人。何况,我们还都是有功法在身的道家弟子。
牛昊一脸的无所谓,正观随即推醒了正言。
正言睡眼惺忪,问道:
“出什么事了?”
正观小声说道:
“附近有人在哭。”
“哭?”
正言四下打量着,又问道:
“大半夜的,谁哭什么?”
睡意渐消,正言随即也反应过来,张大了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