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不全抹了抹泪,眼睛红得如兔子,“皇上,逼您立后的几位大臣都是镇国公的人,若您真的如此勉强,何不让杨太傅和穆相国这些老臣再争持一二,也许会有转机……”
苏煜神情恍惚的摇了摇头,无力道:“如今尚且不是正面交锋的最佳时机,岂可因朕而坏了多年来的隐忍大计。”他顿了顿,又自嘲笑笑:“朕当真不适合做一个帝王。优柔寡断、深陷儿女情长乃帝王大忌,而在朕身上,却无例外的都体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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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诗从红娘馆慌张跑出来后便径直回了医馆,洛大夫正在给病人看诊,抬眸扫了她一眼又垂下头去写药方。
“诗儿,按照这张方子抓药给杜大娘。”
洛大夫突然喊住正往内堂走的洛诗,而她却是神情恍惚的什么也没听到。
“诗儿,诗儿……”洛大夫的徒弟南翔边捣药边扭头轻唤洛诗,“师傅叫你去抓药。”
洛诗漫不经心的“哦”了一声,便从洛大夫手中接过药方去药材柜前抓药。
南翔见她回来便是这副没精打采的样子,不禁有些担心,于是趁洛大夫在给下一位病人看诊的空隙里悄悄挪到洛诗身后,想提醒她一下莫要分神抓错药,结果一眼便看见她不小心将已抓好的几味药材全混在了正在抓的一味药里。
“呀,手怎么抖了!”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的洛诗忙伸手去挑拣被她弄混了的药材。
“我来帮你。你快去再重新抓一副药,杜大娘还在等着呢。”南翔回头看了一眼正专心问诊的洛大夫,不由松了一口气,若是被师傅看到,小师妹又要被罚了。
洛诗将抓好的药材递给杜大娘的时候,恰好最后一位病人也离去了,洛大夫看了一眼天色,便让医馆里的伙计各自下工回家,然后转身叫住了正往后院走的洛诗。
南翔见状忙道:“师傅,徒儿有一医理想向您请教。”
“翔儿,你当为师不知你的心思么?你先回房吧。”
南翔朝着洛诗投去一个无奈的眼神,便退下了。
“爹,我不过是不小心弄乱了药材,您不至于因这事又罚我抄医书吧?”洛诗一脸苦瓜相,每次抄医书不抄到手发软休想吃饭睡觉,她有时候就在想,他到底是不是她亲爹,怎么对她这么严厉,对师兄就百般放任呢?
洛大夫似是知道她心中所想一般,冷哼了一声说道:“你师兄为人处事面面俱到,何须管教?你若有你师兄一半乖巧,也无须为父如此忧心了。说,你今日是否又去见他了?”
洛诗心中咯噔一下,面上却不敢表现出来,装傻充愣道:“爹你在说谁?我出去给范叔送药了,您又不是不知道。”
“送个药何至于这个时候才回来?知女莫若父,你回来时那心神不宁的样子,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在街上见到他了!”
“爹!我见他一面又怎么了?”洛诗吼道:“我们不过是在街上偶遇,难道您要我像陌生人一样避开他吗?我已经听您的话不再去徐府了,难道连见他一面,您也不许吗?”
“你!”洛大夫颤抖着手指着她,“你要气死我吗?”
“爹,您能不能讲点道理?”洛诗见洛大夫脸色不太好,语气缓和了下来,却依然不肯就范。
“我是为了你好,你怎么就听不进去呢?”洛大夫叹了一声,看着这个向来爱闯祸又让他心疼的女儿再也说不出责骂的话,用着依稀请求的语气劝道:“诗儿,听爹的话,忘了徐三公子吧。你知道,爹并非是因为他变得痴傻才反对你……”
洛诗眸光沉了沉,“我知道。”
“所以爹不希望你卷进这场争权斗势的漩涡中去,爹只想你能平平安安的啊……”
“爹……”洛诗眼眶泛热,“女儿知道您都是为了我好。可是他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为奸人所害,您要女儿如何当做不知情?”
“即便你知情又如何?你又改变得了什么?是能让徐三公子好起来,还是让那些恶人遭报?”洛大夫闭了闭眼,无力道:“诗儿,你就当从未听到过那些话,忘了以前的所有吧。既为了徐三公子的命,也为了你的安危……”
洛诗身子一僵,感到从未有过的绝望与无力。
“你放心,爹将倾尽毕生所学,定会让他恢复如初。”这也是他作为一个父亲,作为一个医者,唯一能做的了。
门外,一道白光一闪而逝,白曜在街上不起眼的角落里化作人形,连连说道:“不得了,不得了。果然让姐姐说中了,这洛姑娘不但心悦徐三公子,更是知晓许多不为人知的真相。”
是夜,一群蒙面的黑衣人又悄悄爬上了凤氏红娘馆的墙头,然而,才到了院子里,便全部无声的化作泡沫消散在了夜空中。
麒炎的身影轻飘飘的落在院中,朝着凤蓁的房间看了一眼,眸光里复杂深沉。
若非他在此,也许十一年前那晚的悲剧又将重演,这些黑衣人来了不止一次了。
看来傻猪的目的达到了,她的仇人终于现身了。
然而麒炎却并不认可她这种以己为饵引出仇人的做法。
凭她如今之力,还远远报不了仇,她这样做只会让自己过早的暴露在危险之中。
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在这个时候知道她的灭门仇人是谁。依她的性子,怕是再难忍下去。
麒炎抬头望了一眼漆黑的夜空,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神仙虽不能妄用法力对付凡人,但是他想保护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