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二伯母将夏奕安排在了西园的破晓院,破晓院在西园的最西边,和芳歇院正好各占据了相对的两个角落,所以想要偶遇都没有机会。
这几日她每天都会借口逛园子溜达到他那里,却没有碰见过,她也不好光明正大的去找。
就这样几日后她终于有些沉不住气了,偷偷叫了絮儿过来,让她去大厨房寻到给各破晓院送饭的婆子递了一张纸过去。
那婆子是个不识字的,并且絮儿一直盯着她进了破晓院再出来才放心的离去。
夏奕看到那字条的时候一下就认出了穆识月的字,和曾经给他的那张五色饮方子上的字一模一样。
看过后团在手心稍稍一用力那纸团就化作了一把碎末。
这些日子他实在太忙,竟是把章太医给忘了,看来今晚得抽出时间去见穆六姑娘一面。
当天晚上,穆识月还在想着自己约了夏奕在西园假山旁见面的事时,窗子处却传来了几声轻轻的敲击,菱烟也在屋子里,闻听这声音骇了一跳,刚要大声质问是谁就被穆识月阻止了。
她可是还记得上次夏奕的人过来送信的事,遂悄悄走到窗口低声问是谁。
“穆六姑娘,我是夏奕”,穆识月一听是夏奕回头给了菱烟一个安心的眼神。
菱烟虽不明白夏奕为什么晚上到芳歇院来,但也知道姑娘不会贸然行事,于是安静的退了出去,并将房门紧紧关好,遣散了外间还在忙活的玲珑,自己留下来守夜。
穆识月等菱烟将门关好后就将那窗子打开了,窗外站着一身褐色长袍的夏奕,似是刚洗漱过,束起来的头发还是湿漉漉的。
这让穆六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已经麻烦了人家不止一次,现在天气虽然有些,但是夜间也已经开始慢慢转凉,夏公子这副样子也不知道会不会受凉。
“劳烦夏公子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了”,穆识月待夏奕进来后掩了窗子郑重的和夏奕行了一个福礼。
无论这人的声名如何,在她看来,并不是那种不能信任的人。
夏奕没料到穆识月今日会和他这样客气,倒是被吓了一跳,随即看到穆识月递过来的帕子,才明白她为何这样。
也不啰嗦,一把接过去抹了鬓角仍然残留的水珠,本欲递还给穆识月,想想还是算了,穆六姑娘给他的自然也不是她自己用的,而他用过了还给人家这也是不妥,就放在自己的手中攥着了。
“刚有点事出去了一下,满身的尘土就收拾了一下”,夏奕解释道。
“哦”,穆识月轻轻的应了一声就请夏奕在那张紫檀木的方桌前坐下了。
因本打算和夏奕在假山边见面的,所以屋内也没有准备茶水,只有壶中温着的给她夜间喝的茶。
“无妨,我刚喝过茶水出来的”,夏奕看出穆识月的尴尬,出言解围。
他一会儿还有事情要做,只能长话短说,“穆六姑娘找我来可是为了章太医一事”。
穆识月点点头,“我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人伤的他,有没有泄露出什么有用的信息”。
“还有,他还敢不敢再走一趟”,这句话是穆识月后加的,因为她看出夏奕好像是着急走的样子,索性把自己的话都说出来。
“伤人的事我已经问过他了,并没有什么有用的消息,不过听章太医描绘的那些人的特征,很像是近年来在江南一带新崛起的一个门派,因为不知道穆六姑娘是什么打算,所以我也没有去查”,夏奕收起了以往的随意,语速飞快的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至于还敢不敢再去,这事由不得他,只看穆六姑娘是不是还想要他再去”,他觉得这个问题根本不值得探讨。
穆识月也知道章太医会听夏奕的吩咐办事,那样说只不过是想知道夏奕还会不会帮忙,闻言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多下夏公子的多番帮助,章太医若是还敢再去,我自然是不会放弃兄长治愈的希望”,穆识月的目光坚定,对于这件事,是没有回转的余地的。
就算是章太医不去,哪怕是大海捞针,她也一定会把那名符医给捞出来。
她眼中的坚毅夏奕读懂了,但是这事他已经帮过他了,自然不会再往自己的身上揽事情。
“穆六姑娘如果想好了可以再命人来找我,只是如果再去,最好还是悄悄的,不要被别人知晓,这样的风险也会小一些”,夏奕一脸郑重的建议道。
这个穆识月自然知道,否则也不会将这事瞒了下来,她就是想要造成一种章太医没有回来的假象,只有这样才能让那只幕后黑手掉以轻心。
“多谢夏公子提醒,等人手定下来我会再找您的”,这次她对夏公子用了尊称,实在是夏奕再也不是她印象中那个纨绔贵公子,而是值得她尊敬的贵人,真正能帮助兄长一生的贵人。
夏奕倒是有些不适应了,突然咧嘴笑了笑:“穆六姑娘不用太和我客气,我还是喜欢看你对我横眉冷对的样子”。
说完起身道:“在下还有事情,今天就先告辞了,我等着你的消息”。
穆识月也跟着起身,只是夏奕才走了两步忽又停了下来。
“小姑娘还是少喝点酒吧,那个东西不是你能碰的”,他的声音从头上传来,穆识月的脸颊一下子就红了。
那日自己的失态定然也叫夏奕看在了眼里,现在听他提起来,还真觉得丢人。
“我,我……”,穆识月一时不知该怎么解释。
夏奕又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