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里响起了孩子的哭声,从早上哭到中午,从中午哭到晚上,此起彼伏的声响惊得鸟雀阵阵。
李元樱忙得焦头烂额,萱儿跟着焦头烂额,按道理来说,李元樱曾经抚养过李秀策,萱儿在老家也照顾过弟弟,两人不至于如此忙碌,究其原因,是因为襁褓中的小娃娃太爱哭了,好像把吃奶的劲头儿都用在了哭上面。
两人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小家伙终于安稳地睡了过去,李元樱和萱儿两人相视一笑,慈宁宫外便响起了老将军豪爽的哈哈大笑声,萱儿叹了一口气,为山九仞功亏一篑,果不其然,襁褓中的小家伙睁眼,咧嘴,嚎啕大哭。
宋君毅推门而入,这小子哭声响亮,说明元气十足,但是入眼的是李元樱一张愤怒的脸,老将军看看左右,最后伸手指了指自己:“我的错?”
不是你的错是谁的错?!李元樱将老将军推了出去,扭头还要哄又哭又闹的小家伙。
宋君毅捏了捏被紧闭房门砸到的鼻子,有些无辜,把袖子里的拨浪鼓交给身旁一侧的小宫女,独自一人离去,只要草原匈奴不南下,他十分喜欢如今的日子,轻松自在,不用考虑太多,有了什么事情,他就向唐宗飞那里推,唐宗飞如今的口头禅是:“该涨俸禄了,该涨俸禄了。”
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萱儿还病了,余庆心疼萱儿,趁着小宫女不在的间隙,便在皇帝陛下面前絮絮叨叨,像个老太婆一般,陛下,萱儿需要休息了,再这样下去,会累垮的。
李元樱被吵得头大:“也没见你关心过朕,吃里扒外的东西!”小太监委屈,站在一旁嘀嘀咕咕。等萱儿进了慈宁宫,他又乖乖闭上了嘴巴。李元樱瞥了一眼小太监,以圣旨的名义让萱儿休息三日,若是违抗,打余庆的屁股。余庆目瞪口呆,管我什么事儿?萱儿心不甘情不愿,最终拗不过北魏皇帝和皇帝身边第一小太监的坚持,去休息去了。
李元樱抱着小家伙在慈宁宫来回踱步,小家伙睡着了也要人抱着摇着,一停下脚步,小家伙就会睁开眼睛,先是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你,你不动,他就开始咧嘴角,潸然泪下,看你还无动于衷,一声痛哭嚎叫便响彻慈宁宫,武道大宗师都经不起这种折腾,所幸咱们这位武道大宗师非比寻常,很有耐心,把小家伙哄得两个脸蛋上睡出了两朵小红云。
低头看着酣睡的小家伙,李元樱忍不住笑了笑:“你这混世小魔王,和你爹完全不同,你爹小时候躺在襁褓里,爱笑,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爱咧嘴笑,你呢,爱哭,哭声震耳朵。”
李元樱不让除了萱儿之外的任何人靠近,一副疯魔的样子,在给孩子起名字的事情上,李元樱一锤定音,都没请教任何人——李秀策。
宫里众人都知道陛下是在缅怀那位小王爷,更加觉得陛下重情重义,即便那位小王爷曾经做出过谋朝篡位的事情。
独独老将军听闻此事儿,脸色铁青,忧心忡忡,心里七上八下,如今李元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和当年一模一样,也是将襁褓中的李秀策保护起来,不让任何人碰触靠近,他担心如今的李元樱走了以前的老路,将现在的小家伙当作李秀策的替代品,这样极其不好,因为这说明,李元樱选择了和当年一样的法子渡过难关,自欺欺人,自我欺骗,而不是勇敢面对,对于一名普通女子而言,这无可厚非,但是对于现在的李元樱而言,这是最坏的选择,因为她不仅仅是一名女子,而且是大魏天子,人间帝王,她的肩膀上还担着很多。
宋君毅走进慈宁宫,看到李元樱细心地将小家伙包裹好,小心翼翼放在床榻上,小家伙没动,依旧熟睡,李元樱长长呼出一口气,总算安生了一些,伸手无声指了指外屋,两人踮着脚步出来。
李元樱看了看里屋,确定小家伙安然无恙,如释重负地坐下:“不容易啊,能让秀策安稳睡着,是老天开眼,给我的恩赐。”
宋君毅皱了皱眉头:“陛下”
李元樱摆了摆手:“舅爷爷,我知道您担心什么,元樱没疯魔,能分得清小家伙和秀策不是一个人,也没把小家伙当作秀策的替代品,您不用担心,给小家伙起秀策的名字,是我太懒了,也给自己留个念想,不留遗憾。”
宋君毅眼圈一红,心里莫名一酸,展颜挤出一个笑容:“你这丫头,有时候太懂事贴心了,一举一动都让舅爷爷看得心疼。”
李元樱笑了笑:“镇北军大将军好大的官哩,您也一大把年纪了,哭哭啼啼传出去可不好。”
宋君毅擦了擦眼泪:“老夫没哭,只是没想到中原的风沙比边关的风沙还要多,一不小心迷了眼睛。”
“报!”慈宁宫外突然传来了小太监尖细的禀告声,一名小太监小跑进了慈宁宫:“启禀陛下,汪嗣英汪大人已经到了慈宁宫外。”
“嗯,让他进来吧。”李元樱开口道,身上气势一转,逐渐有了威严,一是武道大宗师自然而然的气势,二是多年皇帝身份威严,特别是太安城流血事件之后,无形之中增加了李元樱上位人的冷冽气质。
宋君毅咳嗽两声:“陛下,汪嗣英挺不错的,无需以君臣之礼相待,弄得场面拘谨,不自在。”
李元樱摇摇头,否定道:“舅爷爷,您长年身在边关,不了解汪嗣英的为人,此人心无敬畏,擅长钻营,而且心思深沉,忍辱负重,需要有人掣肘,他才不会猖狂。其他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