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江之上,水气弥漫,氤氲朦胧。
两座神龙法身的对面是一座百丈武士和百丈书生,隔江相望,烟云在腰间盘旋,惊鸟斜掠肩头,远处的苍山和近处的大江在对比烘托之下,变成了小石碓、小河流,这是新纪元以来从没有的大气象,不仅仅涉及到修行境界和战力,而且涉及到玄之又玄的气运。
两条神龙气运南下千里,圣人书院浩然大阵悍然西进,詹家第一高手向死而生,循环不息,天时、地利和人势,缺一不可,方才造就了今日的风云际会,今日大江一战,必定成为绝响,以前未曾有过,日后也很难在现,同时也昭示着未来天下走势,特别是对于北魏,李元樱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她不但是北魏为数不多的武道大宗师,人间战力巅峰,而且她还是北魏天子,是联系三大边军,稳定朝廷的定海神针。
若是今日她败了,大江以北的陈珞岩活不了,本就四面树敌、风雨飘摇的北魏也危在旦夕,朝不保夕,想要在乱世中苟延残喘,都难。
双脚凌空,缓缓上升,直至百丈高空,李元樱衣衫飘飘,青黄气运由内二外蓬勃而出,如同两条神龙缠绕周身,说不出庄严肃穆。
她看了看身前两人,面无表情望着对面的詹天佑和孔希堂:“怎么,两位决定联手对付朕一名小女子?”
孔希堂坦然无异,詹天佑倒是微窘,的确有些胜之不武,若是一开始说自己还有自信,能够胜过北魏天子,此时此刻生平第二次有了力有不逮的感觉,第一次是与澹台国藩对峙在大江南北,天下第一高手未曾走出营帐,但是滔天气息气冲斗牛,挂满星河,绝对一人之力可以对抗,此时的李元樱也给人如此气势,只不过比起澹台国藩亮如红日当空的气息,对面的北魏女天子多了许多凌厉。
“詹前辈想要狡辩一两句?”李元樱以“前辈”称呼詹天佑,语气中有说不出的嘲讽:“那大可不必,既要杀人,还想占理儿,世间没有这么好的事儿。”
詹天佑微微闭上眼睛,又缓缓睁开,诚如李元樱所言,人世间的道理总不能只站在你这边,双手握拳,詹天佑一身黑衣如风,挥拳砸向李元樱,百丈武士也挥舞着八条手臂对上艮龙法身。艮龙法身双手轻托,骤然一提,大江水面射出一道数十丈的水剑,刺向对面。
艮龙中的“艮”字在五行八卦之中本就是沼泽水泽之意,此时临近大江,招手之间,便有风起云涌的异象。
百丈武士八条手臂中的拈花手掌凌空一捏,顿时捏住近身的水剑,直接捏成了漫天水珠,此时李元樱逼退冲上来的詹天佑,如同羚羊飞渡一般,几个辗转来到艮龙眉心,手中薄刀一出,刀尖向下,百丈的艮龙法身做了一个一模一样的动作,口中默念一句:“月水!”
满江东流水一顿,逆流而上,一柄柄水剑如同漫天飞蝗一般扑杀而去。百丈武士架起八条手臂,组成一个保护圈,护住周身要害,细小的水剑淹没武士的身形。
在另一边,乾龙法身和百丈书生齐齐前冲,间不容之间轰然相撞,带动空气颤抖,一力降十会,其实在百丈的法身和书生面前,一切机巧都无济于事,只有最为简单的冲撞最有效,连续对撞了数十次,两者身上都出现了丝丝裂缝。
百丈书生凌空手一翻,一本泛着青色光芒的古朴书籍出现在手心,重重砸在乾龙法身的脑袋上,砰地一声,书本粉碎,圣城书院前的一座石碑骤然碎成了齑粉,乾龙法身的整颗头颅瞬间模糊不清,金黄色气运飘忽不定,钦天监内祠堂内供奉天罡地煞的一座石像炸成粉末,周云逸猛地止住了呼吸,双龙气运有损,不过毕竟是天下最强气运,幻化成的法身一脚踹在书生的胸口,轰隆一声,百丈书生的胸膛向后塌陷,弯折出一个弧度,还未倒飞出去,又被乾龙法身扯了回来,一记凶猛的膝撞,书生看似无恙,但是在撞击的那一条线上,一道空气鼓动成风暴席卷天空,搅碎了那一处的云彩。
这一撞之下,不知道圣城又有多少石碑碎成石屑。
两座法身和武士、书生打得热火朝天,一条大江被破坏殆尽,大江两岸的地形被完全改变,江水填满裂出的沟壑,蜿蜒到远方,形成一条条小河。
孔希堂如风一般掠到李元樱身边,手中指轻点:“君子争分且夺秒!”
李元樱的两条银线、两柄飞剑、再加上一把薄刀同时刺向对方,分明比对方快了些许,但是实际上孔希堂的一指快了半分,轻轻浅浅点在了李元樱的眉心上,看似一切无常,但是内里翻天覆地,李元樱的髻砰地一声被震开,满头黑向着后方漂浮,体内充盈的气运如同决堤的洪水向外奔泻。
北魏天子几乎稳不住身形,从空中跌落三丈。
詹家第一高手见缝插针,酣畅淋漓的当空一拳挥出,还未靠到身子,气劲已经到了,李元樱下落的身子被硬生生横砸了三丈,鲜血顺着手臂流淌下来。
大江之战,实际有两处战场,一处是两座神龙身法和百丈武士、书生的战斗,那是人间气运的缥缈之争,涉及到玄之又玄的运势,已非人间之力,另一处是李元樱和南梁两位巅峰高手之间的战争,两处战斗看似毫无关系,实则息息相关,有一处战斗尘埃落定,另一场战斗也就可以板上钉钉。詹天佑和孔希堂联手对付李元樱,只要能够战胜北魏天子,两座神龙法身便是无根浮萍,大风一吹,大雨一打,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