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元樱已经在镇南军呆了一个多月,原因有一,那就是陈珞岩。
本来,陈珞岩身上的伤势已经痊愈,身子好利索了,这位南梁殿下又开始默不作声在体内压缩藏匿气息,面对寻常高手,此举足以隐瞒众人,但是瞒不过修行大宗师的北魏天子。
李元樱二话没说,一掌按在他的胸口,微微发力,向下一按,那口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气息瞬间被打散,陈珞岩一个屁股蹲蹲在地上:“你干什么!?”李元樱眼神清淡:“再用一次,你就死了。”陈珞岩嘿嘿一笑:“我就知道你是关心我的。”李元樱开口道:“遇到花花草草,小虫小动物,朕也关心,好歹是一条命。”陈珞岩揉了揉屁股:“死鸭子嘴硬,以后不要用朕自称,说明你心虚。”正欲拉起陈珞岩的北魏天子一甩衣袖,扭身离去。
陈珞岩又结结实实摔了一个屁股蹲,他体内气息被打散,在地上好一顿折腾,颤颤巍巍站起身来,双腿酸软无力,在军营里想找个扶靠的东西都没有。甄婆婆叹着气扶起陈珞岩:“殿下,您这不是皮贱自讨没趣嘛,干嘛不管好自己的嘴巴。”陈珞岩哎吆哎吆叫唤着:“我发现甄婆婆你越来越不懂的规矩了,都开始教训起本殿下来了。”甄婆婆踢开陈珞岩身前的一块石头,为如同乌龟一般爬的殿下开出一条道路:“没有,奴婢就是觉得殿下没有必要如此。”陈珞岩嘿嘿一笑:“你懂什么,我是故意的,别看元樱平日凶巴巴的,我这一伤,还不是她照顾我,殿下我心里美着呢。”
陈珞岩那是一个得意,只是这个得意未延续多长时间,他便寒着脸看着眼前来照顾自己的两个孩子:“你们是她的徒弟?”两个孩子微微点头。“我叫方正。”“我叫星杰。”陈珞岩裹了裹身上的衣衫:“她什么时候收得两个徒弟?我怎么不知道?”
方正看了一眼陈珞岩,又低下头:“师傅和孔道佛决斗之时,收了我和星杰。”那时两个孩子知道师傅身份不简单,却不知道是咱们大魏国的天子陛下,后来临行之前,李元樱表露过身份,两个孩子已经很震惊,这一次两个孩子知道天子陛下原来是女儿身之后,再次被震惊,一想到师傅的女子身份,两人脸色红扑扑的,能滴出水来。
“哦。”陈珞岩点点头,上下打量着两个孩子,他的本意是让李元樱来照顾自己的,自己躺在床榻上看李元樱忙来忙去,是很美妙的事情,与之对应,李元樱躺在床上,他忙上忙下,准备吃食,也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只要是两个人独处,他都觉得很美妙。
结果自己躺床上了,却来了两个半生不熟的小萝卜头儿,美妙没了,他心里顿时高兴不起来,越看两个孩子越碍眼:“那个方杰,你去端碗水来,本殿下渴了。”
方正开口道:“殿下,我叫方正,他叫星杰,没有人叫方杰。”
陈珞岩一瞪眼:“让你去端水,你怎么这么多话,也不怕烂舌头!”
方杰紧闭着薄薄的嘴唇,转身去端水,心里想这人真没礼貌,连人的名字都记不住,和师傅比起来,差了孙猴子的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
不一会儿,小家伙端着一碗水送来。
陈珞岩一摸碗:“凉了,伤胃,这点事情都做不好,笨死得了。”指了指星杰:“你去!”
星杰想了想,蹑手蹑脚端来一碗热水,陈珞岩看了一眼升腾的热气:“太热,不解渴。”
两个孩子对视一眼,将热水和凉水混合一下,不冷不热,看你还怎么挑刺!
陈珞岩看都没看一眼:“不冷不热?哼,你们俩剥夺了本殿下把热水冷凉之后的欣喜感,差评!”
我去,星杰平日脾气暴,一把将水碗摔在地上:“小爷不伺候了!”
嘿,还敢给本殿下耍脾气,陈珞岩从床上爬起来,套上鞋袜:“小子,你给本殿下站住,看本殿下一招降龙十八掌,打得你满地找牙。”
星杰一回头,撸起了袖子:“来,来,来,谁怕谁!”
方正拦腰抱住星杰:“冷静,冷静,别忘了门规,别忘了师傅的叮嘱。”
李元樱收这两个徒弟的时候,曾经定过两条门规,第一条是,每夜临睡之前,必须洗脚,第二条可以简化成“两个凡是”——凡是师傅做出的决策,本门弟子都坚决维护,凡是师傅的指示,本门弟子都要始终不渝地遵循。
星杰慢慢平静下来,脸色而渐渐恢复:“殿下,我错了。”
“哼,知道错了就好。”陈珞岩得意洋洋:“知道错了,还不快点给本殿下去倒水!”
星杰深吸一口气,开口问道:“不知道殿下是要热的,凉的,还是不热不凉的?”
陈珞岩回答道:“随便,反正本殿下又不口渴。”
星杰顿时勃然大怒,指着方正的鼻子吼道:“你不要拦着我,你拦着我,我连你一快打!”
大帐外,李元樱看着营帐内的场景,淡淡一笑,文脉已经在方正的雪山生根发芽,笔势在星杰的气海蔚然成观,孔先生的传承后继有人,不至于像自己这般暴殄天物,至今文脉和笔势在自己体内高不成低不就,孕育出一株绿树,难以在开花结果,愧对孔先生了。
不知何时,楚人凤也站在她的身旁:“殿下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
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让李元樱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人屠,能让楚人凤如此评价的人,即便是客套话,也不容易:“楚大人,你身子不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