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起走走?
温志谦突然发懵,脑海里一声巨大的轰鸣声,将温爷炸得双眼木讷没了焦距,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
李元樱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温志谦恍然醒了过来:“陛下,稍等!”
砰地一声,房门关上,带起一阵风,吹拂着李元樱的发丝,皇帝陛下伸手摸了摸鼻子,几个意思?
不消一刻,房门又被从里面拉来,温志谦一步跨了出来,身板挺直。
李元樱上下打量了一遍温志谦,手里多了一把小扇子,头发好像也从新梳理过:“你这是?”
“啊,陛下,微臣爱干净,平日就是如此打扮,不像其他人那般,不讲究。哎,有时候在镇北军不想太出彩都不行,太优秀很苦恼。”
李元樱哦了一声,我能当年揭穿他吗?不能,那不是一个优秀的皇帝应该有的品质。
两人行走在武川镇的大街上,夜色在身前,也在身后。
“临来镇北军之前,舅爷爷让我打听你的状况,若是死了,把尸首带回去,舅爷爷亲自给你刻碑,若是活着,就让你死守武川镇,战斗到最后一时一刻。”李元樱开口说道。
温志谦忽闪着手中的折扇:“像是老将军说话的口气和风格,死守武川镇,马革裹尸嘛,陛下,实话实说,草原大军南下之后,我就没想着离开,以前身处盛京城,以为能离着张元近一些,却不曾想这王八蛋不在盛京城,一直驻守在古凉州。这么多年,这是我离着张元最近的时候,一想到他活着,我浑身不舒服。”
他说的简单,轻描淡写,手中呼扇扇子的频率加快了,最后啪的一声,折扇从中而断,温志谦开口骂道:“什么狗屁折扇,这么不经用!”
他把断开的折扇摔在地上,用两根手指捏出刺在手心里的竹刺,手心满是鲜血。
李元樱沉默无语,停下了脚步,落后温志谦一步,缓缓伸出一只手。
温志谦用嘴巴吮吸着手心的鲜血,脚下不停,晃晃悠悠走在前面,依旧以那般吊儿郎当,没个正形,微弱星光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陛下是不是想把温志谦打晕,然后送出武川镇,远离战场?”
李元樱身体一僵,将竖起的手缓缓放下:“温珪温将军战死沙场,为国捐躯,温家应该有后。”
温志谦停下脚步,轻轻转身:“这种想法很陛下,但是抱歉,微臣心意已决,不想离开武川镇。陛下,丁一为何而死?为了信念。您是不是至今依旧为丁一之死而心怀内疚,我却觉得陛下完全不必如此,人固有一死,或轻于鸿毛,或重于泰山,其实在这两种死法之前,还有一种死法,那就是死得问心无愧,死得其所,无关鸿毛泰山,更无关轻重。”
李元樱微微点头:“南怀仁南老师离开之时,也说过相同的话语,很有道理。”
“那么陛下是不准将微臣带走了?”
李元樱淡淡一笑:“平日里都是我任性,大家迁就我,现在竟然要迁就你,感觉怪怪的。”指了指温志谦淙淙流血的手掌:“需不需要包扎?其他事情我或许做不好,这点事情还不在话下。”
温志谦看了看手掌:“小伤,没事儿。”
“那就好。”李元樱独自一人离开,消失在夜色中。
温志谦嘴角不由翘了翘,向着高处看去,林云枫不知何时,站在高处俯瞰此间,看到温志谦看来,眼神有些不明的意味。温志谦切了一声,摇晃着脑袋和身躯离开了。
第二日,武川镇前。
李元樱独自站在城门之前,手中一把寻常军刀插在身前,双手交错放在刀柄之上,面对北方。
送去草原中军大营中的战书说三日以后,武川镇前恭迎郝连流水和拓跋龙野,今日便是第三日。
草原大军中,稽粥负背双手,眯眼望着一身白衣的北魏天子:“那就是李元樱?”
青瓷推着轮椅走出来,中行书开口道:“大汗,那就是。”
“嗯。”稽粥向前迈了一步,好像要看清楚李元樱的相貌:“北魏天子北上盛京城,出现在狼居胥山下小镇,以及初入神天境入盛京,三番两次擦肩而过,不曾碰到,今日一见果然神姿非凡,有不输男子的气魄。拓跋,今日不让你出战,心头会不会技痒?”
“大汗,心头的确有些技痒。”仅仅三日便伤势痊愈的拓跋龙野看到李元樱的那一刻起便神采奕奕:“几日之前的那一战,北魏天子曾经以双龙气运重伤微臣的手臂,而微臣也曾以精血为引子埋在对方心脉内一丝天雷气息,为日后最终决战埋下伏笔,那一抹天雷气息是微臣的秘法,即便神天境巅峰想要绞杀都要废上不少功夫,短短三日之内,北魏天子已经气脉透明,心无旁骛,如此算来,李元樱比想象中还要强上三分。”
武川镇的城楼上,众人已经看着皇帝陛下站立了三个时辰。
“王八蛋,这群北蛮子都是熊包,陛下邀战,还是一人战两人,竟然无人敢应战,哼!”李继轩一巴掌拍在城头上,溅起无数尘土。
秦汉眯着眼睛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老李,传闻修行高手之间过招神乎其技,有一种交战是在意念之中,陛下会不会已经在意念中和北边那两位交手了?”
“老秦,你胡说八道得吧,那种事情怎么可能!”李继轩也有些不太确定。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见识短,没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突然,李元樱缓缓扭头,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