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夜的无眠和哭泣让沈苓烟双眼又红又肿。
第二天,当她从躺了一整夜的怀抱中清醒过来,眼前的人就是这么心疼地抚着她的双眼。
“要是觉得累,再躺一会儿。”
沈苓烟摇摇头,“不了。”
再躺也睡不安稳,她又何必浪费时间呢!
昨夜,她一直被自己最后那个可怕的想法充斥着大脑,直到此时仍觉得心有余悸。可是心中却又隐隐有着一丝肯定。
她真的要这么做吗?
挥剑斩断情丝?长痛不如短痛?
沈苓烟走到窗边,端起桌上早已冰冷的茶盏,在干哑的喉中艰难地咽了一口茶水。冰凉的感觉仿佛透心凉的冰镇饮料,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天这么冷,怎么喝凉茶?!”颜青云对她的动作微一皱眉,抢过了她手中的茶盏,“我让人送热水来。”
见他转身准备呼唤下人,沈苓烟赶紧拦住他,“不用了,我不渴,不喝了。”
她不想下人看见她屋里还有其他人,尤其是此时她那斩断情丝的决心越来越强。
颜青云仍旧皱着眉,不过却没再坚持,“要不,我陪你出去走走?”
“不……不用了。”
出去走走,那不是更容易让人看到吗!
她此时只想待在房内,哪儿都不想去,什么事都不想做。
只是,她的推辞与沉默却让颜青云有着一丝不安。
“烟儿,你……”
“我没事。”沈苓烟挤出一个笑容,“我忽然觉得还是再躺一会儿好。”
她低下头径直走到床边,“你也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颜青云静静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点了点头,“那你好好休息。”
沈苓烟看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暗自松了一口气,却没注意到他离开时眼里闪过的一丝不明意味。
躺在床上,她满脑子仍是那可怕的想法,直到昏头昏脑沉沉睡去,又直到从睡梦中惊醒过来。
天!
难道这可怕的想法就这么一直缠着她,让她永远不得安生吗?!
沈苓烟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她必须尽快做出决定。要么趁早斩断情丝一了百了,要么合盘托出全部内容然后两人一起陷入无尽的伤心之中……
唉,该怎么办?
她呆呆地盯着略微发黄的蚊帐顶上,许久后终于狠下心来。
如今,她只能采用斩断情丝的办法了。
与其让颜青云一辈子伤心,不如让他一辈子恨她。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也许这样更好,也许她从来都不属于这个世界。
就这么一整天待在屋子里,直到黄昏时分,沈苓烟才披上那厚厚的白狐皮袄,到湖边走了走。
春天快来临了,为何还是这么冷呢?
沈苓烟紧了紧身上的皮袄,静静地立于湖边,任凭冷风吹散发丝,任凭衣袂飘飘。
“烟儿,怎么又在这儿吹冷风?”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和气息。
他这是已经忙完了,所以又赶紧过来看望她吗?
沈苓烟压下心中的冲动,强忍着没有回头,只是淡淡地说道:“在屋里待久了,觉得有些热,所以出来透透气。”
颜青云顿了顿,从身后抱住她,把头靠在她肩上,“休息好了没?”
沈苓烟微微一震,不动声色地从他怀里出来,转身看着他,轻轻一笑,“嗯,还好。”
她说着便往旁边挪了挪,与他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你休息好了?”
“嗯。我陪你走走。”
“不,不用了……”沈苓烟慌忙答道,却又觉得自己的语气不是太好,赶紧补充了一句,“你……你若是有事,不用专门过来陪我。”
“我没事。”颜青云握住她的手,“我陪你就在湖边走走。看看,手这么冰!”
说着,他稍一运功,帮她把手捂热,之后便一直握着,不愿松开。
沈苓烟不好再拒绝他,只好任凭他握着自己的手。只是,走了一段路程,她找了个机会,还是把手抽了出来。
颜青云不可察觉地沉了沉眼眸,“西北的冬天太冷了,要不我陪你回江南小住一段时日?你不是说想家了吗?正好,咱们回白梅村去。我也有段时日没回去了。或者你想回江都?”
“我……”沈苓烟见他如此用心,心里忍不住一阵难过,“没关系,你这里还有事,也不方便离开,我不急的……”
见沈苓烟总是若有若无地与他保持着一小段距离,颜青云的眼眸越发暗沉幽森。
“明日若是天清气朗,我带你到山下转转如何?”颜青云帮她把那被冷风吹得飞扬而起的发丝整理好,轻轻揽住她的肩,“明日初三,镇上有集会,很热闹,我想你会喜欢。”
“我……”沈苓烟原本仍想推辞,见他那眼神中带着热烈的期盼,暗自叹了口气。
虽然她已准备狠下心来斩断情丝,可是,这么猛然转变会不会太突兀了?
这事好像也不能太过着急,否则他必定会起疑心。
沈苓烟轻轻点了点头,“如果你不担心山下人多被认出引来麻烦,我是无所谓的。”
颜青云一听,心中大喜,“我不担心。”
他在她唇上轻轻一吻,然后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早点休息,明日我再过来。”
“嗯。”沈苓烟看着他离开,这才慢慢回到了屋里。
躺回床上,她默默地想着今日的事,只觉心里越发的痛。
不过,既然决定了,那就慢慢开始吧。
就当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