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玄宗说道:“朕不相信,这雨只落在京城,不下到郡县。你亲自到郡县去了没有啊?说来听听。”
杨国忠汗都下来了,他没去过郡县,但如果实说,这责任就太大了。按照朝廷的规定,首席宰相就做不成了。没有办法,只有谎话编到底。他反应很快,心想扶风郡不远不近,说谎不要紧。立即说道:“启奏皇上,臣去过扶风郡,那里的小麦都收上来了,产量比往年要低一些,但并没有受灾。”
“了解到情况就好,老百姓受灾,谁重谁轻官员一定要了解清楚,不然的话赈灾不能到位,容易出现不公,那样会引起动乱。”唐玄宗听了上奏,仍然不大相信,又叮嘱一句。
杨国忠说道:“臣亲自到田间了解,的确没有受灾,现在的雨虽然下得很大,但前一段时间没有下,小麦都收上来了。”
唐玄宗点点头说道:“既然爱卿做了调查,那就好,但仍不能掉以轻心。工部上报,这雨还要下一段时间,水灾说不定就要发生,一定要把抗灾当着当前的大事来做。”杨国忠此时已经全身都在出汗,恨不得一步离开唐玄宗,掩饰内心的不安。低头哈腰,连连称是。
杨贵妃看到杨国忠额头上有汗,知道他内心很不好过,走到唐玄宗的身边说道:“皇上不要太过操劳,现在该轻松一下,我们对奕一盘如何?”唐玄宗看了杨国忠一眼,回过头来对杨贵妃说道:“郡县没有受灾,朕的心就安了。好,现在就轻松一下。”丢下杨国忠起身走了。
杨国忠出了皇宫,回到中书省,立即关上房门,长吸一口气。然后脱下官袍里面的内衣,拧出一滩汗水。他越想越害怕,如果唐玄宗还要追究,他的责任可就大了。为了不让唐玄宗疑心,他让宋昱到农民家中寻找好麦穗。
宋昱找了两天,好不容易找到几根没有腐烂的麦穗,拿着交给杨国忠。杨国忠很不满意,对他说道:“没有水灾地方生产的麦穗,怎么能是这样的呢?没有更大一点,更饱满一些的吗?”
“启禀相爷,几百里内没有好麦穗,到处都是烂麦子。关中地区受灾严重,没有比这更好的麦穗了。”宋昱指着麦穗说道。
杨国忠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夸张的吐出去说道:“给郡县发文,就说皇上十分担忧关中的水灾,为了让皇上安心,郡县不准上奏水灾情况,官府私下里赈灾,上报户部就行了。”
宋昱说道:“是以户部的名义下文,还是以尚书省的名义下文?请相爷示下。”“以尚书省的名义,措辞严厉一些,不要留有余地。”
杨国忠拿着麦穗到皇宫给唐玄宗看:“皇上请看,今年的麦子虽然长得不是很好,但并没有腐烂,雨水虽多并未伤害庄稼。”
唐玄宗信以为真,笑着说道:“这样就好,只要有收成,老百姓有饭吃,社稷就会稳定。”
实事并不是杨国忠所说的那样。下面郡县受灾十分严重。都准备向朝廷上奏折,请求赈灾。刚好接到尚书省的公文,都按住不上奏折。但受了灾不能不报,都向户部要粮赈灾。
杨国忠亲自到户部,户部尚书裴宽,不住的咳嗽,杨国忠说道:“裴大人老了,而且身体又差,我本想上奏皇上,让你休养一段时间。但想到你在朝中为官也不容易,这事就不让皇上知道,你暗地里休养,赈灾的事就交给侍郎杨暄。”
裴宽止住咳嗽,喘着粗气说道:“杨暄虽然能干,但拨粮的事十分烦琐,交给他一人,太辛苦了。要不要增加帮手?”
杨暄说道:“尚书大人说得对,就让户部郎中裴冕协助我,我再辛苦一些,完成任务也是应该的。”
裴宽说道:“侍郎很会选帮手,这样我也放心了。感谢丞相,我是有些力不从心了,但皇上的差事,还是要尽力完成。”
杨暄将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裴冕,他自己仍然是悠哉悠哉。裴冕十分能干,将赈灾的事办到有条有理,下面的郡县得到支持,多数人都不愿多事,一段时间,没人向朝廷上奏水灾的折子。
扶风太守房琯亲自到田间考察,知道农民受灾严重。虽然也接到了尚书省的公文,可以开仓放粮。他认为这事很重要,有必要上奏给唐玄宗。便向朝廷上奏折,报告扶风郡十分严重的水灾情况。
杨国忠接到奏折,吓了一跳。如果报到唐玄宗那里,就等于否定了他向唐玄宗报告的无灾的结论。这可是大事情,欺君之罪是要杀头的。如果让唐玄宗知道他阳奉阴违,即使有杨贵妃保他,他这首席宰相虽然不至于丢掉脑袋,但坐牢是难免的。他可不能让这权力丢掉,放弃荣华富贵。
当下狠下心来,一不做,二不休,将骗局做到底。他将房琯奏折压住,没有上报给唐玄宗。张渐对他说:“郡县的奏折,这样压着不行,必须让房琯把奏折收回去,重新上报奏折,才能掩盖过去。不然的话,丞相有阻塞奏章的嫌疑,皇上追究下来,那可是死罪。”
杨国忠感到事态严重,立即派他的亲信,中书舍人窦华、侍御史郑昂带着御史台的人,到扶风郡调查。杨国忠授意他们不准说灾,要房琯收回上报的奏折,重新上报没有受灾的奏折。
窦华、郑昂到了扶风郡,直接进入太守衙门,房琯的以为是来赈灾的,亲自迎接。郑昂见面便说道:“你就是房琯,知罪吗?”
房琯说道:“下官不知。”郑昂说道:“你谎报水灾,欺蒙圣上,还说不知有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