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一年开始,凶剑和道长开始轮流进山祭阴泉,年年去的就是钱浅,这俩人不管谁去祭阴泉,都要带上钱浅,让她觉得自己很像个吉祥物。什么用都没有,但必须每年到场。
几年过去,钱浅和道长的关系没有任何改善,那枚戒指,真的被道长缠上了红线调整大小,戴到了左手小指上。道长从不摘下那枚戒指,无论走到哪里都会带着,但这又怎样,一枚尾戒的意思很清楚,这个人,拒绝和钱浅有任何牵扯。
与道长相反,凶剑倒是越来越黏钱浅,不论钱浅走到哪他都要跟,不过他倒是对钱浅也没有任何暧昧的暗示,他还是话不多,就那样懒洋洋的缀在钱浅身后,踢一脚动一动的惫懒模样,不使唤他绝不干活。就算是肯干活,也是非常不负责,每次都要留一大堆尾巴让钱浅善后。
而凶剑似乎有种奇怪的恶趣味,他好像成心给钱浅找麻烦似的,每次都非常享受于看着钱浅给他善后,让钱浅烦不胜烦。
“你就不能把事情做完全吗?!”钱浅一边愤愤不平的数落凶剑,一边在殡仪馆摆着祭台烧香,不断向周围被惊动的游魂道歉:“每次都这样,使唤你做点事,还不够我收拾烂摊子的呢!干嘛非搞那么大的阵仗,做完事为什么不自己烧香道歉?你这样下去谁还找我们做生意?”
“你是我的饲主,这些事本来就该你干。”凶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托着腮懒洋洋的看着钱浅:“怎么能叫收烂摊子。”
“你还真把自己当宠物了?!”钱浅气得直想伸脚踹人:“我凭什么要帮你收烂摊子!道长怎么不需要人帮忙?”
“你又不是他的饲主,”凶剑懒懒的白了钱浅一眼:“他也不需要饲主。而且我比一般宠物强多了,你需要对我好点。”
“你……”钱浅刚想骂人,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了一个可能性。她紧紧盯着凶剑,几秒之后突然开口问道:“你老实说,当年你咬我一口,那个所谓的同命契约到底是怎么回事?该不会是主从契约形式吧?你该不会是认主了吧?”
凶剑的脸顿时红了,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冲着钱浅嚷嚷:“是又怎么样?!养棵树又不麻烦,我这么大的树,天生天养,又不用你浇水施肥,你占大便宜了!要不是我,你怎么能跟植物沟通。”
“养棵树是不麻烦,但是养你麻烦!”钱浅愤愤不平的叉着腰,一脸凶悍的嚷嚷:“每月有一个礼拜放血,平时剪个指甲、头发都得小心翼翼给你攒起来。也不知道是谁,一天到晚盼着我在外面摔一跤磕掉牙。我十八岁长智齿,你天天在我背后唠叨智齿没用要我拔掉,有你这样对主人的吗?”
“那又怎么样!”凶剑站起来伸展了一下修长的四肢,还是一脸惫懒的模样:“都养了那么多年了,反正不能退货。我平时又没给你惹麻烦,至于这么嫌弃吗?”
“你咬我的时候又没跟我商量过!”钱浅翻了个白眼,背对着凶剑继续烧香给四周的游魂道歉。
“真是的!又不需要养很多年,在坚持一下就好了……我的时间也不多……”凶剑转过脸去声音很轻的嘀咕,并没有让钱浅听见他到底说了什么。
时间如流水,不知不觉,钱浅已经二十八岁,主线剧情里面那些恶俗的鬼故事她都已经陪着凶剑和道长兄弟俩经历过了一遍,只是她还是没收到任务完成的提示,因为道长和凶剑兄弟俩的事务所还没有结业,他们倒是逐渐减少了业务,因为这哥俩突然发展出了个共同爱好——旅游。
作为他们哥俩多年的小伙伴,钱浅总是被抓去陪着哥俩闲逛,简直不务正业到极点,幸好道长还记得她每逢初二、十六需要到城隍庙烧香,否则钱浅简直怀疑这俩人压根就打算一直在外面逛,不回家了。
短短一年之间,钱浅几乎逛遍了这个国家大大小小的旅游景点,和哥俩一起留下了许多傻乎乎的标准游客照,被道长一一打印出来,收了整整一大盒。
钱浅还是没嫁人,道长和凶剑也再也没提过让她早早嫁出去不再做林家人。林家的那些烂摊子,钱浅还是一直在收拾,没办法,谁叫她除了道长以外谁都不想嫁。只要她依旧是林家人,林宗浩欠下的那些祸延子孙的因果就需要她独自承担。
这一年,刚好轮到凶剑去祭阴泉,在凶剑生日前的一个月,阴历十六,钱浅照例去给城隍大人烧香。
“最近事多,你们都小心一些。”破天荒的,城隍大人交代完任务之后多嘱咐了钱浅一句:“今天晚上去查看闹事的村子,你不要一个人去,和我的乩童一起,实在不行,就让他请神,我亲自去处理。”
这倒是奇了,这么多年城隍大人从来没有这样慎重。他很少降乩,他的乩童几乎常年都闲着,城里大大小小的事都是乩童、钱浅和鬼差来处理,很少需要城隍大人亲自现身。
“有这么严重?”钱浅皱起眉:“连续跳井的事故而已,受害人都被及时救回来了,并没有真的出人命,我想应该是不算厉害的厉鬼抓交替吧?至于惊动您老人家?”
“难说。”城隍大人一脸凝重的摇摇头:“最近城里那些家伙怨气重的很,比平时更难弹压。不光是咱们这里,附近城市都开始不太平,上头下了文书,让这些日子注意一些。”
“我知道了。”钱浅点点头,很慎重的答应了下来。
事实证明,城隍大人的忧虑不是没有道理,钱浅和乩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