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怕村里人的骚扰,钱浅和薛平贵第二天起了个大早,赶着天还没亮就去城门处排队了。钱浅头一天做了不少点心,装满了几个瓦钵,薛平贵将这些瓦钵整整齐齐摆在从村长家借来的箩筐,箩筐一头挑着这些点心,另一头挑着他头一日傍晚赶着上山打的野鸡和野兔,两人一前一后往城里走。
钱浅一身粗布衣裙,头上的发髻用木钗簪起来,又包了块布巾防止头发乱,而薛平贵虽然穿着一身细布青衫,但是头上戴着斗笠遮住了他那张漂亮脸,身上又挑着箩筐,两人倒像是进城赶集的一对儿寻常农家小夫妻似的。
赶到城门开,钱浅和薛平贵先去了金水坊,薛平贵找了个小小的食摊,要了两碗汤饼做早餐。这年头没有面条这个说法,面片汤和面条都叫汤饼,让钱浅看来,这早餐摊老板的手艺实在是一般,杂粮面条擀得粗细不匀,清汤寡水,就是白水面配上酱菜而已,但是价格便宜,生意还算不错。
“若我来做应当比这强些。”钱浅一边吃一边轻声嘀咕:“只是早餐摊出摊早,住在武家坡怕是来不及敢早市。”
“你的手艺,自然是强过这些人许多。但你便是住在城里,怕是也不能随便到这里来抢生意。”薛平贵环顾一圈,轻声答道:“街面上就这几家食摊,彼此都是相熟的,外人若是要在金水坊落脚做生意,怕是还得拜拜码头。况且,在金水坊摆长期摊子是需要到贾正那里办契交租的,手续很是繁琐。”
“这我晓得。”钱浅轻轻点头,瞟了一眼放在薛平贵身旁的箩筐:“我们这些点心……”
“莫急。”薛平贵笑着冲钱浅摇摇头:“眼下还早,喝茶的、闲逛的,还有附近的孩子们都还没出来,眼下来来去去的都是赶着上工的活计、长工,哪里有人想要买点心,不如等在晌午前再开卖。等下我送你去附近茶摊略坐坐,我有事情办,等我回来再陪你卖点心。”
钱浅歪着头想了想,之后点点头表示同意。她早就想到了,薛平贵这货这么积极陪着她进城一定是有事,果然不出所料。不过薛平贵去干吗,她也不想打听,她只是担心这货别又去干什么危险的营生,搞得上回那样半死不活的模样就不太好了。
“不论做什么,你都小心些。”钱浅最终还是没忍住,多嘴嘱咐了一句:“上次伤得躺了一个月,可也该涨些记性。”
听了钱浅的话,薛平贵愣了一秒,紧接着立刻转脸对钱浅笑了,长得好看的人就是讨厌,笑起来差点晃瞎钱浅的眼,她看着薛平贵的笑脸,突然有那么几秒脑中一片空白,眼里什么都看不到,就只能看到眼前这一双带着笑意的眼睛。
疯了疯了!真是疯了!钱浅愣了几秒之后有些受不了的用手遮住眼,怎么就觉得这家伙这么好看呢!害她有种动心的错觉。死妖孽!讨人嫌!
“别担心。”薛平贵看钱浅遮住眼低下头,忍不住笑得更开心:“上次是我错信了人,遭了算计,以后不会了。”
“你怎知不会了。”钱浅没好气的撇撇嘴:“错信了人还不是你傻,犯傻这种事,有一就有二,人家坑你一回就能坑你二回。”
“保证不会。”薛平贵低下头,语气很平常地答道:“那人的尸首早埋在乱坟岗了,哪里还有本事再来坑我。”
“我没问你这些!”钱浅猛地抬起头,对着薛平贵怒目而视:“我是个普通农妇,你那些事我什么都不想知道,你可千万莫要恩将仇报。”
“噗……咳咳咳……”钱浅说这话的时候,薛平贵正在端着碗喝汤,听见她的话,差点一口汤喷出去,费了好大力气才没失态,代价是差点把自己呛得半死。
“什么叫恩将仇报。”薛平贵咳得脸都红了:“我那些事是哪些?你是不是把我当叛党、山匪或者江洋大盗了?”
钱浅将头扎在自己的汤饼碗里,一副认真吃饭的模样,假装没听到薛平贵的话。她有那些怀疑不是废话嘛,正常人谁没事带着那么长的伤口躺在暗巷。如果不是任务要求,瞧她会不会在暗巷里捡个半死不活的可疑人士回家,不第一时间报官就不错了。
“别一天到晚胡思乱想。”薛平贵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避而不答的钱浅,将自己的碗一推,拎起了脚边的箩筐:“走吧,我们先将野味卖去酒楼,之后你再去附近茶摊坐坐,你在那里等我,我晌午前一定回来。”
到酒楼卖野味,这个业务钱浅熟悉,她很久很久以前在某个酒楼做过店小二,对于古代酒楼的运营情况真是超熟悉,简直不需要薛平贵指点,钱浅找汤饼摊老板打听了城里最大的酒楼在哪里,之后就带着薛平贵直奔千金坊附近的听雪楼。
和一般没见过世面的村妇不同,钱浅直接让7788监控了走菜后门,直接带着那些猎物从到了后门处,找了个摘菜的伙计让他传话找二掌柜,直接说是农户来卖野味。
酒楼里的野味都是定期有猎户来送,少有脸生的散户自己送上门来做生意,因此酒楼的二掌柜瞧见钱浅和薛平贵还挺吃惊,不过他俩带来的猎物新鲜,二掌柜很是满意,价钱上并没有克扣他们。猎物是薛平贵打的,钱浅本来没打算插手,但薛平贵却叫二掌柜直接将钱结给了钱浅。
听雪楼的二掌柜以为钱浅和薛平贵是一对儿小夫妻,没什么犹豫就将一包铜钱数好了递给钱浅:“你们小两口看起来倒像是实诚人,都是放好血新鲜的猎物,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