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穆清终于还是赖着不走。直到钱浅吃完饭,又吃完药之后,他大摇大摆地跑出去打了一趟水,亲自伺候钱浅擦脸漱口,又跑出去重新灌满了茶壶,放在茶炉子上温着。两趟下来,除了帮忙的元宝,居然没有遇到任意一位尚书府的内部人员,害得钱浅白白担心半天。
纳罕之余,钱浅森森觉得这就是男主光环的加持作用!在别人家里大摇大摆地逛来逛去,居然都不会被当贼抓起来!换了她这个龙套君,分分钟落网的节奏!
“我要睡了,韩世子您先回去吧!”钱浅等到吃药、喝水、洗漱这一系列的事都完成后,再一次要求韩穆清离开。
韩穆清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反倒先跑到门边去拿了元宝换了碳的暖炉。他将暖炉塞到钱浅的被子里,扶着她躺下,盖好被子又掖了掖被角。
“快睡吧。”韩穆清轻轻抚着钱浅脸侧的头发,眼里盛满细碎的温柔:“我在这里看着你,等你睡着了我就走。”
钱浅瞪了他几秒,最终还是恨恨地闭上了眼,心想老娘装睡还不成吗?就不信赶不走你!!钱浅以为韩穆清这个危险分子在侧,她睡不着。可是她终归还是个病号,发着烧、头上还有正在愈合的大口子,真是非常虚弱。
为了赶走韩穆清劳心劳力的折腾了一阵子,钱浅其实已经累得不行,她就算不想睡,也有些力不从心。闭上眼后不久,钱浅立刻沉沉睡了过去,颊边那只轻抚她脸庞的温暖的手,出乎意料地让她觉得十分安心。
等钱浅再次睁开眼,天色已经大亮,小雀坐在床边的绣墩上正低着头认真地做针线。小雀身边的茶炉子上温着一碗药,和昨晚那碗一模一样,正在小小碳炉的炙烤下缓缓地散发着药香。
瞧着那碗药,钱浅觉得有些恍惚。她分明记得,韩穆清走时重新换了茶,茶炉子上温着的是茶壶。钱浅微微动了动,想要看清楚一些。她一动,床边的小雀倏地抬起头看了过来。
“小姐!您终于醒了!太好了!可吓死我了,都睡了快三天了,玉少爷每天来看五六遍,可你就是不醒!”小雀一边说一遍赶过来摸钱浅的额头。
“热度退了一些,这下可好了!”一摸之下,小雀欣慰地笑起来,她赶忙把钱浅扶起来,又去拿那碗药:“昨天和前天的药都是玉少爷动手强灌下去的,可吓死我了,生怕您呛到,再有个好歹。今儿可好了,您醒了,快吃药吧,也省得我提心吊胆。”
“哈?”钱浅接过药碗,一脸蒙圈地看着小雀:“我前几日的药都是哥哥给灌下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您如何知道!”小雀抿嘴笑道:“烧了几日,人都睡迷了,叫都叫不醒,若不是没办法,玉少爷也不会上手给您灌药。这茶炉子上十二个时辰都温着药,可您就是不醒。”
“没醒?”钱浅呆呆地重复了一遍,她有些疑惑,她分明是醒过的啊:“我这几日夜里吃过药吗?”
“没有啊。”小雀似乎有些疑惑钱浅为什么要这样问:“玉少爷晚上又不能陪着您,我和小荷还有张嬷嬷几个可没胆子下手灌药。”
咦?没吃过药?!钱浅更疑惑了,她呆呆地摸摸自己的脸,又奇怪地看了一眼手里的药碗,看起来的确跟那天晚上喝的一模一样啊,尝起来味道也一模一样……难道是她做梦了?居然能做这么逼真的梦?喝药都带着味道?
“小雀,”钱浅木愣愣地看着自家这看起来完好无损、活活泼泼的小丫鬟,忍不住问道:“你这几日都在哪里睡的?”
“外间榻上。”小雀看钱浅喝掉了药,又忙着给钱浅倒茶漱口:“我知道小姐心疼我,不想让我守夜,可是您病着,我不守着哪行啊!”
“哈?”钱浅更奇怪了:“这几日晚间没什么事吧?”
“没事,能有什么事啊!”小雀以为钱浅问的是晚上照顾她忙不忙:“小姐您一直都在睡,连翻身都少,我晚间其实都没事做,可我就是不放心。万一小姐您醒了要找人呢!”
咦?真是做梦了吗?钱浅有些郁闷,又有些惊喜。郁闷的是,她居然做梦都能梦到韩穆清,这得多大的心理阴影啊!可见平时被韩穆清这个精分毒害的不轻。惊喜的是,幸好是个梦!梦里犯了病的韩穆清满嘴宣称要娶她当媳妇,这若是真的,不等于跟许灵瑶抢相公吗?龙套对上女主,那不是作死嘛!!
“小雀,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啊?比如头疼什么的。”钱浅想再确认一遍,她想到韩穆清好像跟她说把小雀打晕了。都打晕了,能没点后遗症吗?!钱浅有点但心地看着小雀。
“没有啊……我又没有受伤,做什么要头疼?”小雀用怪异地眼神看着自家小姐,怎么小姐今天问的问题都怪怪的。
“哦,没有就好!”钱浅放松地靠在身后垫的枕头上。哈哈哈!原来是做梦!是梦就好!虽然这个梦有点惊悚,但钱浅完全不介意:是真的才更惊悚,发现是做梦简直就像天上掉馅饼。
同一时间,韩穆清和韩穆淩坐在安平王府的偏厅里等着许灵瑶。
亲自去前院迎接他们的,正是许灵瑶的贴身侍女映雪。映雪对待韩氏兄妹十分客气,将两人让到王府偏厅坐下后,又赶着让丫鬟们上茶。
丫鬟端上来的招待韩氏兄妹的居然是雪珠茶。这种高山贡茶每年的产量只有两斤左右。因为皇后娘娘极爱雪珠茶,因此每年的两斤雪珠贡茶全部都在皇后宫里,就连皇上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