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仁楷夫妇和阎客气气地绕了半天的圈子,阎婧玉愣是没让这两口子问出半点有用信息。到了最后,李云舒终于耐不住性子了,干脆直接地提出她心中的疑惑。
“柳小姐,实话实话,您长得和我一位故友十分相似,”李云舒脸上露出几分落寞和伤心:“敢问令堂大人尊姓大名,若是……若您是我故友的血脉,那可真是老天有眼了,周全了我这些年的愿望了!”
“哦?”阎婧玉脸上露出几分恰到好处的好奇:“实不相瞒,我自小没有父亲,母亲独自抚养我长大,因此我从母姓,家母姓柳。我出来前倒是没听过家母提起与裴夫人相熟。”
“姓……姓柳?!”李云舒又是一愣,脸上不免露出几分忡悜失望之色,然而不过片刻,她迅速回过神,又冲阎婧玉露出亲和地笑容:“柳小姐原来是从母姓啊,倒是少见,不知令尊……”
“夫人,”阎婧玉异常果断地打断了李云舒的话:“我知晓夫人想问什么。我的确是我母亲亲生,并不是从哪里抱来养的,若是夫人的故友并不姓柳,那应当和我母亲并非同一人。至于我父亲……据我母亲说早就去世了,但谁知道呢,我母亲以前可是江南醉云坊的红牌。”
阎婧玉盯着李云舒脸上露出微笑,她的笑容很美,但不知怎地,旁观的钱浅却莫名觉得这笑容中似乎恶意满满的样子。
醉云坊?李云舒顿时一愣,紧接着有些尴尬得不知该如何是好。醉云坊是全国最好的青楼,这一点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江湖儿女虽说不拘小节没那么多讲究,但姑娘家自小在青楼长大的确不好听,正常人都不会主动说出来。李云舒的确没想到阎婧玉会丢出这么个答案,这一下子倒好像是她硬逼着人家清楚交代家世背景,阎婧玉这才不得不据实已告的样子。
果然,阎婧玉话一出口,第一个不愿意的就是裴子空。他紧紧皱着眉看向自己娘亲,像是带了几分责怪的样子说道:“娘!您这是想干什么啊?!太失礼了!柳小姐是贵客,在咱们门派养伤的,您怎能如此诘问于她?”
“哎呀,真是对不起。”李云舒的确是尴尬不已,她十分抱歉地看着阎婧玉,口气诚恳地道歉:“柳小姐,我没有旁的意思,只因我看您的长相,的确与我故友相似,这才多问了几句。”
“柳小姐,您千万别介意,我娘真的没有恶意。”裴子空也像是帮衬着自己娘亲描补似的,努力想要把话题岔开:“娘,说了这半日,您也没说,您那位故友到底是谁啊?我怎地不记得有谁长得和柳小姐相似。”
“哦,”李云舒低下头,像是带着几分掩饰似的整理着裙子上的丝绦,一面含含糊糊地答道:“娘未出阁时的朋友,久未见了,你没见过自然不认识。”
裴掌门沉默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端着茶盏,听着自己的妻子和儿子与阎婧玉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久久不发一言。只是在李云舒提到故友的时候,他像是探究似的仔细盯着阎婧玉的脸看,不肯错过阎婧玉任何细微的表情。只可惜,亲眼目睹父母被杀,家宅被毁的阎婧玉,心理素质自然一流,她坦荡地冲着裴掌门一笑,脸上无任何不妥之处。
钱浅靠着墙根,一语不发观察着眼前这几位剧情人物,心中的违和感怎样都压不下去。裴仁楷奇怪、李云舒奇怪,甚至连女主阎婧玉的行为也很奇怪!目前看起来唯一一个反应符合剧情描述的人物就是男配裴子空了。钱浅能看出来,裴子空的确很喜欢阎婧玉,性格不论,起码他是真的很喜欢阎婧玉美丽的脸。
裴仁楷和李云舒夫妇又在阎婧玉房间坐了一阵子后,李云舒突然冲靠在墙角的钱浅招了招手:“你过来,你叫什么?最近是你在负责照顾柳小姐?”
“是夫人!”钱浅恭恭敬敬地行礼,就像第一次见到李云舒一样自我介绍:“回夫人的话,徒弟叫李桃花,最近是弟子在照顾柳小姐。”
“李桃花,”李云舒微微一愣,转眼又温柔和气的笑起来:“我道是谁,原来是你啊!很好,你这孩子打小就是妥当的。有你来照顾柳小姐,我们更可安心些呢。”
阎婧玉听见李云舒的话,微微瞟了钱浅一眼没有说话。李云舒笑眯眯地执起阎婧玉的手,像是闲话一般地说道:“李桃花这孩子我是知道的,规矩是极好的,干活也利索,李长老的夫人也对她赞不绝口呢!”
“夫人说的是!”阎婧玉手指微微动了动,像是想要挣开李云舒的手,但最终没有太大的动作。
李云舒低头看着阎婧玉的手,眼神微微一闪,紧接着像是爱不释手一般摩挲了两下笑道:“姑娘长得好,连手都漂亮,十指修长,倒是一双适合执剑的手,夫君你说是不是?”
“嗯!”裴仁楷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端着茶杯含糊地应声。
“夫人谬赞了。我从小就手脚长得大,哪里当得起好看儿了。”阎婧玉眼中带笑,微微用力抽回自己的手:“不过手脚大倒是真的适合练武,我娘亲觉得我的手脚不好看,若是当做普通女孩教养恐怕不好嫁,所以才送我去学武呢。”
阎婧玉一席话说得屋内的人都笑了起来,笑容背后心思各异,表面上倒是和谐一片的样子。让钱浅看来,唯一一个真心开心的,大概就是裴子空这个傻孩子了。
裴仁楷和李云舒夫妇走时,钱浅被阎婧玉打发出来送客,刚刚送到小院门外,李云舒就止住了脚步,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