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玲受不了病房内的安静,主动开口,“你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复原回乡。”暗影的表情异常平静。
苏玲皱皱眉,“部队应该会给你补偿吧,你这可是正经八百的工伤,你的残疾抚恤金有多少?”
“还不知道,队长说尽力争取。”其实罗燿一直劝他留在部队,想帮他找一份文职。但是托着一条腿,他在部队能干什么,在这里他就是个废人!队长那么高傲的人,暗影不想让他为自己低头。
苏玲不知道这些,她积极替暗影打算,“就是,一定要尽力争取,让你父母跟他们去哭,去闹!你是独子,部队不能不管你,让他们给你一级的伤残抚恤金,再给你安排个铁饭碗,这样以后的生活才好过点儿。”
暗影垂下眼睛,这样的苏玲,让他觉得陌生。
苏玲叹口气,“我知道你不爱听,可外边的社会就是这么现实,没钱没势,你到哪都得装孙子。外边的日子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社会上的人,很冷漠也很自私。”
暗影又抬起头,“这些我都知道。感谢你大老远地来看我。你都结婚了,以后不要来了,我挺好,你也,也不方便。”
苏玲盯着暗影消瘦的脸,“你不怪我?”
暗影慢慢摇头,“不怪,你能来看我,我就挺感激了。”
苏玲腾地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跑出去。
暗影收回视线,抬着自己的没有知觉的腿,慢慢躺下,盖上被子,身体蜷缩成一团。
苏玲一口气跑出营地,跑出山口,靠在石头上呜呜地哭。
罗燿和王靖宇跟出来,等她哭够了。王靖宇才开口劝,“别哭了,这里离市区远打不到车,等会儿我们派人开车送你去车站。”
苏玲擦干净眼泪,替暗影说好话,“他在部队呆了六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次他又......罗队长我知道你是个面冷心热的好人,你能不能帮帮他,让他有个好点的归宿?”
罗燿点头,“他该有的一份不少,其他的我会尽力争取。”
苏玲眼神空空的,“他说要回去,他们家出来一趟都要翻两座山,他回去了能干什么,种地,放羊?他能扛着铁锹上山,还是能撵上满山跑的羊?我就是个势力的女人,不求大富大贵,只想过有家有房,有车有孩子的安稳日子。我等了他三年,是相信他能给我这些,后来他伤了,我没能耐,养不起家,担不起担子。罗队长,我这次出来我丈夫不知道,他心眼很小,请你们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可以么?”
罗燿点头,“这一点我可以保证。”
“这些话,你们可以跟他说,让他恨我也好。我自己,实在说不出口。”苏玲说完,也不等部队的人送,头也不回地沿着路走了。
人间败类王靖宇沉默了一会儿,忽然转头羡慕地望着罗燿,“头儿,咱们这些人里你最幸运。小学姐那么有能耐,漂亮又能养家......”
罗燿脸黑了,“败类!”
王靖宇敢怒不敢言,“到!”
“再废话一句,立刻废了你!“
“是!”
被人间败类赞扬能养家的舒语默,正坐在怡和餐厅的包房里,与梁氏的几位股东吃饭闲聊。
现在的舒语默,比起之前的严肃板正,更多了上位者沉稳随意,让人更不敢小窥,“今天约大家来,是有件事要跟大家说清楚。”
终于等到了,梁氏的老股东们屏住呼吸看着她,已经一个月了,再悬下去,他们这条老命都要悬没了!
“大家都知道,我从梁信山那里得了些跟各位有关的东西。具体是什么,你们自己也清楚,咱就不一一地说了。”舒语默直点主题。
肿眼泡像个癞蛤蟆一样的刘老立刻点头,“舒董说的对,不用说,不用说。”
当然不用说了,舒语默手里拿着的,是他几年前跟女秘书不堪入目的鬼混视频,一旦曝光了,他的老脸就丢尽了!
在场的每个人,都是同样的心理。
舒语默点头,让让边蒗分给每一个心虚的梁氏股东一个档案袋,“这是我从梁信山那里拿到的所有东西,现在原封不动的还给各位,随你们自己处置。”
在场的人打开看过,确认里边真的是文件原件后和底片后,他们悬着的心回了原位,却又都看不明白了,“舒董,您这是?”
舒语默学者罗睿那样的真诚表情和语气,“当时从梁信山那里意外得到这些东西,之所以没有及时还给大家,是为了给我自己争取一点时间和对有利的局面,现在我的目的也达到了,东西自然该还给大家了。我以人品担保,这些东西我绝对没有备份,以后也绝对不会用里面的东西勉强大家做任何事。”
一群出卖过无数次人品的老家伙们,心里呵呵着,表面上都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舒董,仁义啊!这年头像您这么仁义的人真的不多了。您这一手,是把我们从梁信山那里救了,以后有需要我们的地方,您尽管开口,我们一定知恩图报。”
舒语默愉快地举起杯,“各位叔伯都是明白人,再多说就没意思了,以后楼上楼下办公,有了这份共患难的交情,咱们算是朋友了,有用得到我舒语默的地方,各位尽管开口。”
得,朋友不说两肋插刀,起码不能帮着梁定天往舒语默背上插刀了。老家伙们送走了舒语默,一个个地秘密离开怡和餐厅,聚在一起商量事情。
“你们说,舒语默这一出,玩的真的还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