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柔和的灯光中,酒屋边缘,一个形似树墩的装饰物上,年轮忽而一圈圈亮起,发出微弱的光线,在场的众人这才发现,这居然是一个外表伪装过的扩音器。
下一刻,随着年轮光圈的微微流转,略显稚嫩的清脆声音,骤然从中响起,向着四周悠悠回荡开来:
“苍茫无边的旅途中,你会觉得寂寞吗?”
“广阔无际的大海上,你会觉得孤独吗?”
“漂泊多年,你会想念家乡的亲人与风景吗?”
“如果是的话,那么,为什么不来树洞酒屋坐一坐呢?”
“品尝数不尽品种的清冽美酒。”
“偶然相遇了志趣相同的好友。”
“回味与分享自己人生的轨迹。”
“唔,如果还是不开心呢?”
“没关系,这里有独属于你的树洞,尽情向它倾诉吧,没人知道你的秘密,也没人能够打扰你,在自己的天地徜徉,与树木的清香为伴……”
“需要相信。”
“美好的一天,总会来临。”
这声音刚开始还有些生疏与羞涩,但越朗诵到后面,就越是情绪饱满起来,与留声机里传出的古典音乐声完美结合在了一起,抑扬顿挫,竟是让那装修风格别树一帜的树洞酒屋,吸引力又平添了数分。
顿时,就有许多餐桌前的客人,纷纷露出了意动之色。
餐厅东北角,靠窗的座位上,一男一女两名年轻人正相对而坐,态度亲昵,手中的婚戒闪着璀璨的光泽,看起来似乎是一对新婚不久的夫妇。
“亲爱的,那个酒屋看起来似乎很有意思。”年轻男子刚刚将视线从树洞酒屋收回来,他温柔款款地望着眼前心爱的恋人,笑道:“要不,我们也过去坐坐,喝点酒怎么样?”
“酒的话,我还是不要了。”
年轻女子有着一头亚麻色的微卷长发,看上去颇为动人美丽,她先是微微摇头,然后抿了抿嘴,露出了一丝安恬的笑容:“不过那个树洞的确蛮有趣的呢,好想去试试。”
“哈哈哈,巧了,我也是这么想的。”男子大笑起来,用餐巾擦了擦嘴后,起身离席。“那么,一起走吧。”
…………
大厅最南侧,大门旁边的位置上。
与北边的不同,这一带的餐桌都是能容纳十几人围坐的大号圆桌,此刻,就有十几个身材精壮的大汉围坐在一起,对着酒屋指指点点,三五成群地窃窃私语着什么。
“他娘的,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最中间,一个头戴船长帽的独眼老头实在看不过去了,直接一巴掌就是拍在了桌上,低吼道:“都是大老爷们,一个个的,躲在哪里叽叽歪歪像什么样子!
被这么一凶,桌边的所有人都是神情一滞,互相对视了半天后,才有一个胆大点的光头站了出来,小心翼翼地开口试探道:“船长,那个……”
“上次打败苋鱼海贼团的时候,你说过要请大家……”说到这里,这人还犹豫了一会儿后,吞了口吐沫后,才敢接着道:“痛痛快快地喝上一次的吧?”
“嗯?你说什么!?”
果然不出所料,一听到这话,独眼老头顿时眼睛瞪得就跟牛铃似的,怒喝一声道:“还喝酒?你们他娘的刚才是没看到账单还是怎么的,这家餐厅卖的东西都是贵的不得了,我们这一桌菜就要整整一万贝利,那个该死的葫芦头服务生还说不找零,简直亏得不能再亏了,就这样,你们还要去一起喝酒,那不是摆明了敞开钱包让他们明抢么!”
“嘁,小气。”
用只有自己才能听到的声音嘟囔了一句后,光头朝着四周的伙伴们摊了摊手,表明自己也没办法。于是,在一番哀声叹气后,这一桌大汉只得将目光从酒屋转移回桌上,继续吃起晚餐来。
不过,没人注意到的是,在看到所有部下都无精打采地垂下头后,独眼老头的眼中浮现出一缕挣扎之色,然后偷偷摸摸在桌底下打开了自己的钱包,数了数那点可怜的贝利后,满是不舍地叹了口气:
“这帮臭小子……这次真的是要赔上棺材本了啊……”
……………………
“念得不错。”
巴拉蒂餐厅二楼,透过楼梯的缝隙,冷眼看着底下的客人们情绪被调动起来,兴奋一批又一批涌入酒屋的夏诺,忽而微微一笑,转过头,伸手揉了揉旁边小家伙的头发。
“嘿嘿,那是当然。”
对于夏诺的摸头杀,小山治并未抗拒,反而露出了几分享受之色,收起了手里的话筒和稿子后,他仰起脸来,好奇地道:“对了,夏诺哥,你之前不是说酒屋由你亲自负责么,现在都开业了,你不下去吗?”
“不,不用。”
夏诺看了他一眼,然后目光又悠悠落在了人满为患的酒屋里,淡淡道:“至少现在的话,还不用。客人还没有喝醉,下去早了也是浪费时间罢了。”
“哦。”山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之后,大概是由于时间已经很晚了的缘故,没站多久,山治就犯起困来,最后实在没撑住,向着夏诺说了声晚安后,就回房睡觉去了。
于是,二楼的楼梯口。
只剩下夏诺一人,抱着洞爷湖站在那里,默默注视着酒屋里发生的一切。
………………
时光悠然而逝,不知不觉间,夜色越来越深。
墙壁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十字,巴拉蒂餐厅也已经完全进入了打烊状态,大厅内的灯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