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荒野,风急沙涌,远远的来了三个人影。当头一人是个老和尚,手持禅杖,不急不慢;中间是个年轻和尚,手持方便铲,背上背着一个行囊,行囊上面是个笼龛,裹着红布,不知道里面是什么;最后也是个年轻人,怀里抱着个包袱,背上背着一个木架子,里面坐着一个男童。
正是那白云、十方四人。
十方边走边从衣袖里拿出一个荷叶包,打开来,里面是一个饭团,只可惜风沙太大,荷叶包刚刚打开,漫天的沙石就迫不及待地钻到包里,弄得里面的饭团上面满是沙土。可怜的十方小和尚皱了皱眉,也没有抱怨,直接拿起一撮饭团往嘴里塞。顶着风沙行路,体力消耗甚大,腹中饥饿,也是顾不得许多,沙子在口腔里钻得到处都是,实在称不上好吃。
饭团只是普通的白米饭团,里面夹杂了一些野菜和梅子肉,算是勉强提味了。
十方一边吃,一边回看,出门这么久今天第一次遇到这么大的风沙,回头就想给师父说一声,吃饭团时别让风沙给污了。十方回头一看,只见自家师父早已开吃了,而且吃得津津有味。原来师父竟是将饭团在袖中打开,用手捏住袖口,另外一只手,不时地伸到衣袖中取出一撮米饭放入食用,半点沙石没有沾惹到。
十方看得一愣,想不到竟然还有如此好的方法,师父不愧是师父,什么情况都有办法应付,连忙也学着师父的办法,将饭团藏于袖中食用。
左天纵倒是走得精神奕奕,也没吃饭,一路行来,话语不多,只是将背上的木架外面用兽皮遮住,免得吹到了里面的鲁西华。
风沙来得快也去得急,很快就消失无踪,时到下午,天气又是一片宁静,十方的心情也跟着高兴起来,走在前面,远远地看到地上倒着一块石碑。十方小和尚立刻自告奋勇的上前勘探,抚去石碑上掩埋的重重沙石,竟然是块界碑。
“师父!郭北县到了!”十方高兴地向师傅喊道,拿出囊中地图细看,“师父,我们再往西走就是郭北县了!”话音刚落,天空一阵雷响,天边一片黑云快速地向着这方扑来,眼看着就要下雨了。
“师父,左施主,天要下雨了,我们快点找个地方避雨吧。要不然,左小施主被雨淋病了可是不好。”十方善良地提出了一个建议。
“那我们快走吧。”白云禅师也瞧着天色不对,点头同意。三人立刻加快脚步离开。
芦苇荡中,野生的芦苇有一人多高,长得很是茂盛,相隔几米远就几乎看不到人影了。三人跌跌撞撞这才找到了一个破败的茅草亭,似乎是以前驿道边的凉亭。可惜几十年前东南民变之后,朝廷军队无力南顾,最近几年又是兵荒马乱,这郭北县外的农田湖泊早就荒废了,驿道没人走,荒草丛生,凉亭也是破败不堪。
三人来到凉亭里,左天纵看了看破败的凉亭,说道,“一会下雨只怕是会漏水,我去割点芦苇来填上。”接着就冲进芦苇荡,拔出腰刀,刀光一闪,一丛芦苇就倒了下来。
十方和白云在亭中坐下休息,十方将背上的行囊放在地上,对着上面的笼龛合什称道,“佛祖佛祖,请您保佑黑云吹歪一点,就不会耽误我们赶路了。”说完回身坐下,拿出腰间的水筒就想喝水,却瞧见师父正摘下头上带着的蒲团擦汗,立刻将手中水筒递了过去,“师父您喝水吧,我不渴。”
白云禅师也和自己弟子不客气,接过水筒仰头就喝,十方舔了舔嘴唇,就听到旁边有声音,“十方小师傅,你也喝水吧。我哥哥带了很多的。”一个水囊递到自己面前,正是那男童左天横。
十方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谢过左小施主。”自己真的是渴坏了,接过水囊就往嘴里倒,甘甜的泉水瞬间打湿了干涸的嘴唇,好舒服啊。
左天纵抱着几捆芦苇回来了,见状微微一笑,把手中芦苇扎成几片席子,随手往凉亭上一扔,刚好把凉亭上的破洞补上,这才进了凉亭。前脚刚进来,天空一道闪电,紧接着就是雷鸣,大雨终于下了下来。还好左天纵及时补上了凉亭的破洞,要不然现在凉亭中肯定漏雨了。
白云看到左天纵扎席子抛芦苇的手法,嘴角一抿,没有说话,只是口中在默念经文。
“左施主,要不要吃点东西?今早一路急赶,你们还没有吃过东西呢。左小施主年幼,可不能饿着。我这里有饭团,烤一烤更好吃。”十方心地纯朴,在明轮寺中受了左天纵的恩惠,就想在路上多照顾一下,已经在凉亭里的火炉上升起了篝火,从袖中掏出两个饭团,递给左天纵。
“哥哥,我们不是买了斋饼吗?也给爷爷和小师傅吃吧。”鲁西华在一旁喊道,似乎真的是饿了。
“好!”左天纵从包裹中掏出几个斋饼,分别用树枝串上,放到篝火上烤,不一会儿就有香气发出。左天纵拿出四个递给十方,“小师傅,你和老禅师都吃一点,这下雨天寒,吃点热的暖暖胃,免得生病。”
十方之前中午就吃了几口含有沙石的饭团,骗了骗肚子,此刻斋饼被火一烤,香味散发出来,哪里还能忍得住,连忙撇过头看向师父。
白云点点头,“大家都吃点吧。”十方想不到今天师父这么好说话,立刻谢过左天纵,接过斋饼,递了两个给师父。白云摆摆手,只取了一个,“师父不饿,吃一个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