乞丐有些发愣,但是此人刚刚施舍了他几文钱,他也不好拒绝,只好重复了之前的吉祥话,“谢谢老爷慈悲,盼望老爷一家长命百岁。”
中年人想了想,开口询问乞丐,“你是否通体酸痛,心胸闷结?特别是双肩后背痛不可当?双臂涨麻抬不起来呀?”
乞丐一脸的惊讶,“老爷是如何得知?小人身上的病有一些日子了,只是家中无钱,一直无法医治。”
中年人点点头,“我听你说话气竭音短,而你面色青黄,毫无血气可言,定当是夜寒入骨。你是乞丐,家中必然缺衣少食,自然会有这些症状,绝对不会错的。”
乞丐一把跪倒在地,“老爷,您老人家说得全对,您老人家是位神医吧?就可怜可怜我帮帮我吧~”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一边取下肩上的枣红色药箱,一边笑着说道,“我既然看见了,自然不会不管。”
中年人将药箱如同柜子一般打开,只见里面整整齐齐排列着十二个小巧玲珑的抽屉。中年人拉开其中一个,里面蓝布垫底,上面整整齐齐地插着数十上百只大小不同、长短不一的针。
这些针一共九种,由小至大,由短至长排列,分别从一寸六分到四寸,各有作用。
中年人拿起其中三寸六分长的一根毫针,说道,“我这些银针出来之时已在家中用沸水煮过,无惧温疫,你可放心,先且趴在地上,露出后背,我好与你诊治。”
“多谢老爷慈悲~”乞丐此刻哪敢不听话,乖乖地趴在地上,撩起破布烂衣,将整个脏污的后背露了出来。
中年人叹了口气,放下手中银毫针,又去邻家店铺借来温水黄布,仔仔细细为乞丐将后背擦拭干净,这才拿起银好真下手治病起来。
几根银毫针在巧手之下轻抖细捻,微微颤动,好一阵过后,中年人这才将数根银毫针拔下。
中年人生似乎对自己的针灸之术极为自信,一边将用过的银毫针放入药箱的另外一个抽屉,一边说道,“现在,你且试着抬起双臂试试。”
“不疼了,真的不疼了!”乞丐一边慢慢地摇晃着肩膀胳膊,一边高兴地说道。
中年人收拾好药箱,“不疼就好,你没事了。”转身正要扶起乞丐。
只见乞丐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神医,小人家中尚有老娘和孩儿,身上是和小人一模一样的病症。求求神医,大发善心,救救小人家人。”
中年人迟疑了一下,收回了前去相扶的双手,“你的老娘孩儿尚在何处?”
乞丐抬起身来,指着一个方向说道,“就在前面不远,过了三条街过去,再过一座桥,插过一条小巷的一个破观里面。”
中年人纳闷了,“从你话中听来,距离也不近啊。”说着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早上出来行医治病,到现在已经日过三竿,却连一滴米水都没有进食,腹中早就饥饿不堪。
乞丐口中依旧求道,“求神医发发慈悲,小人老娘浑身病痛,已经不能行走了,神医~”
中年人轻轻点了点头,“好了,你且起身,前面领路去吧。”
破观之中,经过中年人的一番整治,终于拔下了最后一根银毫针。
“孙儿啊,你身上还疼吗?”
“奶奶,孩儿身上已经不疼了。”
“神医啊,您真是仙人下凡,您救了我们全家啊。”
“是啊,是啊,多亏了神医慈悲,救我全家性命。”
中年人没有停歇,反而是拉开药箱之中的一个长条抽屉,里面装的是笔墨纸砚,“我这几针下去,只是暂时震住了你家人身上的寒气。你还要尽快给你老母孩儿抓药来煎服,切不可耽搁延误,这样才能药到病除。要是耽误了时间,寒气继续上涌,我这之前的努力,只怕都要白费了。”
乞丐疑惑道,“神医刚刚医治小人,拔针之后就没事了。为何同样的病症,到我娘孩儿这里,却要服用药剂,方可祛除病痛?”
中年人一边写着药方,一边说道,“虽说同样是风寒侵骨,却是因为你们三人年龄不同,体质不一,所以这治疗的方法嘛,也不一样。你自己呢?正值壮年,身强体健,拔除寒毒,即无大碍。你母亲年高体弱,精血匮竭,若不立即培阳固本则大病必至,到了那个时候,可是想救都无从下手了。而你子年幼,六脉根浅,若是不用药拔根去灶,只恐将来时时复发,耽搁一生啊。”
乞丐听懂了中年人的话,点头答道,“神医说的是,是小人浅薄了。”
中年人笑笑,将手中药方递给乞丐,“我的诊金,一人一钱纹银,或者一人百文。”
乞丐闻言,面露难色,“神医,小人乃是一个要饭的,家徒四壁,哪有这些钱给您老人家啊~”
中年人正在收拾药箱的手顿时停了下来,“你没钱给我作为诊金,那这药方又当如何?你老母幼儿的病又怎么办呢?”
乞丐双目红肿,低声垂泪,“不瞒神医,这药,小人是肯定抓不起了,小人一家人的命只有听天由命了。”
乞丐的话似乎太过凄凉,顿时破观之中一片哭声,老妇人抱着幼儿垂泪不已。
中年人叹了一口气,“老夫今年四十有一,行医天下,从不多取一分,也不少要一文。我既然凭着我的本事行医看病,你的诊费是应该付的。”
乞丐满脸为难之色,“神医,小人身上确实没有这么多啊。”
中年人转头左右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观之中破破烂烂,蛛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