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英听到张强的话刚想要说几句,以表达一下自己对这种纸片的不信任,说实在的,虽然这种纸片花花绿绿的,煞是好看,用手一弹还发出扎巴扎巴的清脆的声音,如果这是要给自己小女儿买的玩耍的东西,为了自己小女儿那可爱的笑容,作为一个父亲他也认了,可他全家人全靠这些钱来活命,他怎么能把这些钱换这些没有人相信的纸片呢?
一边的庄稼汉子就拉了一下他的衣角,小声道:“讲理得罪人的事情让秀才和商人们去说,咱们乡下人嘴笨,看这个人身材虽然不是很高大,可面色白净,天庭饱满,眼睛里面闪着让人看不透的神神秘秘的光芒,我觉得,还是不要强出头的好,还记得你们村的刘宝吗?”
马英点点头,这是他知道,刘宝是他们村的保长,大明朝的时候因为乡里的一个大地主他想要给儿子买几亩地,去强行收购了张寡妇家的地,刘宝看不过,也必须管,就说了几句,那个地主第二天就叫县衙的衙役把他按在地里水沟里面淹死了。
所以强行出头这种事情在他们乡下人眼里,是傻子行为,只要不是太呆笨,就不会为别人出头的,现在这里这么多人,别说马英没有读过书,也没有见识过什么社会,可他们乡里的那些事情,足够把他们操练成一个合格的,精明的山民了。
人们都说山鬼子,就是说的他们这些人,别看在下到县城里面,他们对一些常识性的东西一问三不知,傻傻的,可一旦涉及到斗争,他们能甩那些读书读傻了的县城的书呆子十条八条街,当然他们的这些小聪明对于衙役和胥吏来说根本不够看,他们用他们更加高人一等的丰富阅历和比山里人更加广阔的眼界,用他们待人接物锻炼出来的那种对斗争的敏感性,可以把这些山鬼子操练的欲仙欲死。
吃亏多了,山里人知道不能和县城里面的人硬拼,吃亏一点不是亏,反而是福,而那些衙役和胥吏也知道如果他们进了山,也不是这些山鬼子的对手,平原上的小村子,小地主还可以敲诈一番,可山里的弄不好,人家就不和玩了,直接挥刀了,因此他们也知道对待山鬼子要优待一些,因为一个不好,你抓不住人家,人家反而能突然弄你一下,然后逃之夭夭,这年代要进山剿匪,基本不可能,除非朝廷大军万人围剿,下定决心,要不然他们也是白死。
双方就像过冬的刺猬,都知道自己和别人彼此的距离。
一个不说,不言就是最好的距离。
马英被同乡制止了。
老汉走了出来,“这位壮士,你却不知道这东西虽然看起来精美,看起来好玩,可他终究是一张纸,不能吃,不能喝的,搽屁股都嫌疼,也许那些官老爷们喜欢这些东西,可我们需要的是粮食,柴火,油盐酱醋,布匹,这些能过生活的东西,而不是不能写,不能画的东西。”
秀才也抱拳朝着张强施礼然后道:“是啊,这些能让我们买来笔墨纸砚吗?大家不认同这些,就是不让银子来到实在啊,如果你们胡乱印一气,没钱了就印一些纸片给我们,然后收走我们的银子,让我们在任何地方都买不到粮食,我们不全得饿死?”
张强拱手朝着四方行礼,朗声道:“各位父老乡亲们,据我所知,这次总督印这些东西也确实是没钱了。”
“哄”他这么一说,大家纷纷议论,那就像开了个水陆道场,半天都停不下来。
粮店的老板一身青衣小褂,瓜皮帽,走了过来,拱手道:“这位壮士,不知你从何得知总督大人没有钱的?”
侍卫刚要说张强就是总督,张强连忙拦住,粮店老板又追着问,“那我们低价卖粮食给人们,收到可是这些纸片,发出去的也是这种纸片,那不是把大伙坑了吗?”
“就是,就是”一帮伙计乘机起哄,所有卖粮和买粮人也纷纷吆喝,拥挤过来,想要讨个说法。
张强面不改色的站立在那里,两名护卫已经撩起长袍,拔出长袍下面的短火铳,指着那些义愤填膺的百姓们,同时一手按着腰刀,随时准备吓唬过后,拔出腰刀乘乱带着张强突围,在张强的训练下,他们还是掌握了一点战术理论的,乘乱突围就是他们能想出来的最好的办法。
张强高举双手,大喝一声,“听我讲,”
身边的人停下来,静静的准备听他发言,这种无声的改变,通过传递,最后让全场所有的人都安静了下来。
张强退后一步,站上一家卖粮的粮食堆上,俯视众生。
“乡亲们,父老乡亲们,”
“一个北方佬,和咱们说父老乡亲们?”一个大汉不知道是捣乱还是地域观念浓重,大喊一声,企图破坏张强刚压制下来的和谐局面。
“就是北蛮子,滚回你们北方去,别在我们南方多嘴。”一个看起来满脸横肉的家伙呼应道。
“北方现在被满清鞑子占领了,他不会是满清鞑子的奸细吧!”另外一个声音喊道。
“呼——”身边的百姓惊恐的看着张强,后退了几步,人群稍微有些乱了起来。
张强皱起了眉头,他一直说的是北方的官话,没办法,穿越者都是京普话,而对于穿越者来说,南方,简直就是国外,叽里呱啦的语言,听起来就像外语。
甚至他也不喜欢北方的那些听不懂的方言,他还是喜欢普通话,能让大家顺畅的交流。
远处朱大有带着一帮便衣打扮的哨探,看到张强暗示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