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云,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言夫子这回可真的是由衷的感叹了,赞叹道:“之前见到公子,我便觉得公子已经是鱼跃龙门,与众不同……可万万想不到,公子比我想象中却还要出色这般多,这哪里是困龙升天,分明便是天地开辟之大变了!”
苏景微微笑了笑,说道:“夫子,我此来,是有要事相询。”
言夫子微笑道:“何事?”
“是关于颜开之事。”
“哦?”
言夫子脸上露出了错愕神色,惊奇道:“怎么,莫非是颜开竟然因灵姬姑娘之事,找了你的麻烦不成?”
他脸上竟似是露出了惊喜神色,赞叹道:“若真是如此的话,那我可真是要对那孩子刮目相看了。”
看着苏景错愕神色,他笑着解释道:“我儒家学子,须得温养胸中浩然正气,因此……其实在我儒家之内,自有一套体系,其内诸多禁~忌不许,贸然做了,心头无法释怀,于己身修为有害无益,颜开这孩子一直以来都是遵循着我儒家的规矩,不敢有半点越轨,可惜他却理解不了,我等并非圣人,无法做到完美无瑕,若因一己之冲动而行冲动之事,其实有时未必是坏事,真要依着那些规矩,岂不是活成了泥塑了?”
听得苏景提起颜开,言夫子仿佛也变的话唠起来,“而唯有如此,方可在浩然正气与己心之间,寻找到一个平衡,久而久之,他就会明白,其实这些规矩……只是在他们修为心境皆不高的时候,用以约束他们的,但随着修为的提升,他们应该在自己心里找到自己的规矩……只属于自己的规矩!因此……有些儒生不过是做了些违背己心之事,便修为大降,而有些儒生,杀人放火无恶不作,但体内浩然正气却依旧纯正,便是这个道理。”
是因为他们自己的规矩不同么?
苏景第一次近距离听人说起儒家诸多奥秘,只感觉颇为玄奇……这么说来,韩无垢之前修儒,体内浩然正气却因为做了违心之事而日渐微弱,显然便是因为他还无法明悟这个道理。
言夫子笑道:“远了远了,扯的太远了,事实上,这些道理乃是言某在踏足至尊入道之境之后,方才逐渐体悟而出,公子还没回答,颜开那孩子是否有冲冠一怒为红颜的行为?”
“很遗憾,没有。”
苏景说道:“如夫子之前断言,他确实很蔫,太过古板,丝毫不知道变通……因此,也不敢稍稍违背自己的原则,不过我今日前来,问的不是这个。”
言夫子好整以暇道:“公子打算问什么?”
“颜开真的是夫子在外面捡到的吗?”
苏景问道。
言夫子一怔,脸上露出了错愕神色,困惑道:“公子何有此问?”
“颜开此人,体内蕴藏一股极其邪异的力量,我曾见过两次……爆发之时,虽只泄露冰山一角,但却可窥得其内那强大无比的力量,之前第一次见到的时候我还颇为陌生,可这次再见,我却有些熟悉了,好像……我应该在哪里见过似的。”
苏景问道:“颜开应该不是夫子捡来的吧?那般邪异无比的力量,我不信夫子会察觉不到其内的凶险万分。”
言夫子脸上露出了错愕神色,问道:“公子见过这种力量?”
“机缘巧合,曾见过!”
苏景心道我何止曾见过,我见过与这极其相似的气息,甚至于连襄桓都远远不是对手……这分明便已经是彻底凌驾于入道至尊之上的可怕力量!
言夫子沉默了一阵,轻轻叹息了一阵,问道:“公子,言某冒昧问一句……前两日里,阿房宫之内的异变,确实是你本人与陛下两人所引发的?”
苏景答道:“我有借助外力,但确实是我二人无疑。”
“你二人胜负如何?”
“两败俱伤吧。”
苏景苦笑道:“我重创了他,更给他留下了无法愈合的暗创,挫败了他的阴谋……可他也因与我这一战,真正彻底捋清了踏往更高境界的路途,总之,我们两个都没能达成自己的目的!”
他心道我没能杀了他,他没能复活倾心。
“陛下没死?”
言夫子又问道。
苏景答道:“应该没死。”
“原来如此。”
言夫子颔首,苦笑道:“你说的对,之前确实是言某撒谎……事实上,颜开这孩子,是十余年前,陛下交给我的。”
“果然是秦政?他怎么说?”
“他很重视颜开,甚至于……几番叮咛言某,让言某悉心传授其儒家浩然正气,以之镇压其体内的阴邪煞气,看的出来,他也很忌惮这孩子体内的煞气!”
言夫子叹道:“为何言某敢于跟你保证,可以护住灵姬姑娘与梦笙姑娘他们的安全?便是因为,陛下将这孩子交于言某,便是看在颜开的份上,陛下也不会太过为难于言某!”
苏景问道:“他是否跟你说过,颜开决不能死?”
“确有此事。”
言夫子点头道:“陛下说过,此子体内煞气极其古怪,看似是寄宿这孩子体内,然而事实上,其实是被囚禁在他身上,若他身死……煞气会立即失去控制,到时候,恐怕整个咸阳城都会沦为死城,因着此事,言某其实实在不愿他去参与那什么道武之争,为这事那孩子还跟我置了好长时间的气!”
“原来如此。”
说到这里……
苏景再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那才真正跟傻的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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