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灯山顶上一只正在做展翅翱翔状的七彩凰全部亮起来之后,刘彻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仅仅如此,当长门宫的宫娥,宦官开始朝这只凰跪拜行礼的时候,阿娇的鼻孔朝天,骄傲异常。
“从哪找来的工匠?”
刘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
阿娇看着刘彻噗嗤一笑,揽住他的胳膊道:“长门宫的宫奴做的。”
“为何长乐宫,未央宫的宫奴就做不出来这样的东西?”
“他们也能做灯笼,只是不敢把灯笼做成这个样子罢了。”
“为何?”刘彻追问道。
“您的规矩太多,宫奴犯错的后果太可怕,所以啊,就只敢做以前旧有的东西,这样至少不出错,不会挨鞭子或者被砍头。”
“我记得你以前也是这样的啊。”刘彻的眉头锁得很紧。
阿娇笑道:“那是以前,在宫城的时候,妾身是皇后,规矩代表着威严,自然要遵守。
现在,妾身不过是皇家弃妇,还要什么规矩啊,只求舒心,底下的宫奴们也就一心想要把我伺候的舒坦就是了,只要本心不坏,犯点错,出点格,妾身一般装作没看见。
然后,妾身就什么好东西都有了。
陛下不下去看看,这只七彩凰硕大无比,站在跟前才能发现她的妙处!”
“你在跟朕谏言吗?你觉得朕把底下人管束的太死了?”
阿娇摇头道:“妾身对政事没什么想法,那是您的天地,好,也是您的,坏,也是您的,您是房子里的柱子,房顶上的梁柱,妾身就是这屋子里的摆设。
您好,妾身完好无损,您不好,妾身就风吹雨淋呗。”
刘彻叹口气道:“你倒是越来越知晓自己的地位了,可怜朕,顶着天之子的名头,却处处被人算计,处处被人欺瞒,管束的严厉了都是这种模样,要是再松快一些,朕恐怕会死无葬身之地。”
阿娇也跟着叹口气道:“您已经立下了万世之功,子民们也看在眼里了。
这些年百姓虽说跟着您过了一些苦日子,可是,这样的苦日子却是提气的苦日子,不用再担心匈奴过来劫掠,也不用担心有贪官污吏来欺压他们。
就像云琅所说,我大汉如今国情,堪称上千年以来未有之大好局面。
如今,大汉朝唯一的短处就是百姓贫苦,贫苦不该是我大汉子民过的日子。
陛下既然能够驱逐匈奴,安定天下,为何就不能再给百姓一个富裕的日子过呢?
妾身敢保证,一旦陛下让百姓富庶了,大汉天下不治自安,陛下也不用处处提防宵小之辈,一旦出现了危害大汉国运之人,之事,甚至不用陛下出手,百姓就能为您力挽狂澜。
到了那时候,百姓不仅仅是在为国朝出力,也是在为自己的好日子不失去出力。
如此天下,谁能动摇分毫?”
刘彻沉默不语。
上林苑的变化他是看在眼里的,他亲眼看着上林苑从一处荒僻的游猎之所,变成了大汉朝屈指可数的繁华之地。
这样的变化,一日两日看不出来,三五年之后再看,那就是颠覆人心般的变化。
且不说东方朔如今负责种植的十余万亩良田,仅仅是这片土地上的工坊产出,就不是阳陵邑这样一座通都大邑所能比拟的。
而这些对于上林苑来说仅仅是一个开始,没有人能说清楚这个开始的尽头在那里。
事实是最能说服人心的,刘彻知道,长门宫,云氏,在上林苑做的一且都是有利于大汉朝的。
这些年,就是依靠上林苑的产出,帝国大军才能度过最艰难的时刻,即便在大军耗费了七成国帑之后,帝国依旧没有对百姓增加赋税,国力并没有因为他的好战而变得虚弱,反而愈发的强大。
一支可以荡平所有叛逆的大军已经成型,大汉国的骑兵正在草原上纵横捭阖所向无敌,草原上胆敢称兵仗者的族群,只剩下匈奴一族。
而匈奴人依仗为长城的骑兵,如今,在大汉骑兵精良的装备面前,早就失去了所有优势。
大汉甲兵在山野间纵掠如飞,让叛匪,蟊贼,再无立身之所,莽莽秦岭之中,原来藏民百万,如今也正在下山,重归大汉官府管辖。
这些进步,刘彻如何会不知道?
刘彻孤独的站在彩灯下面,仰着头看头顶那只灿烂辉煌至极的凤凰,不知道想了多久,才对守候在边上的阿娇道:“给丹凤的头上加顶冠。”
阿娇不满的道:“加了顶冠就成了凤,而妾身一向自喻为凰的。”
刘彻大笑道:“你不但是朕的妻子,还是朕的萧何。”
阿娇怒道:“你才发现吗?”
刘彻笑着摆摆手道:“现在发现也不晚!”
阿娇撇撇嘴,拍一下手,刘彻就看到有四个宦官轻手轻脚的走过来,两个抬着梯子,两个抬着一座巨大的凤冠。
在刘彻怀疑的目光中,准确的将凤冠安置在早就备好的灯山座子上,点燃里面的油灯后,一只七彩凰立刻就变成了一只威风凛凛的丹凤。
“你预料到朕会把凰改成凤?”
阿娇不屑的道:“小时候扮夫妻,你一定是夫,扮君臣,你一定是君,扮官兵跟盗贼,你一定是官兵,哪怕是吃东西你也总是要吃第一口……
你我夫妻这么些年,您觉得我会不知道您的脾性?
还是常山王的时候,您就霸道绝伦,当了太子之后您就快天下独尊了,要不是被窦太后压制了您,您会开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