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了鸿兴楼前面,从车上下来了两个人,然后把车里另一个人拖拽着朝鸿兴楼走去,梅志捷站在马路对面仔细辨认着,不错,那个被拖拽上楼的人正是陆昱霖,显然陆昱霖受了重刑,腿脚不便,所以被两个便衣拖拽上楼。
敌人是怎么知道徐明峰到鸿兴楼来与昱霖接头?这则消息只有为数不多的人知道,难道是昱霖扛不住刑讯,叛变了?供出了与徐明峰接头的时间和地点?致使敌人在此布下天罗地网,等待徐明峰自投罗网?
梅志捷有些拿捏不准,他内心相信昱霖不会叛变。现在看来,首要任务就是考虑如何能让徐明峰脱离险境,如果有可能的话,再把陆昱霖从特务手里救出来,问清楚情况。梅志捷下意识地摸了摸腰间的枪。
陆昱霖被带到鸿兴楼二楼包房靠窗口的位置,这里可以清晰地看见来往的路人和周围的特务。同样,这里也可以让徐明峰看见陆昱霖,这样,他就能前来接头。
特务们都集中在底楼,包房外只有一名特务守着。陆昱霖思量着对策,如果徐明峰走进他的视野,他只有暴露自己方能向对方示警,必要时,跳楼是他唯一的选择。他早已把自己的生死置之度外,可鸣儿呢?他可怜的儿子将会遭遇怎样的命运?或许他唯一的儿子也会惨遭毒手,与他共赴黄泉,那他只有愧对陆家的先祖了。一想到这儿,陆昱霖的心里像刀绞一般疼痛不已。
“鸣儿啊,你当我的儿子,真是委屈你了,你有爹不能认,有娘不能喊,还要几次三番被绑架,被当作人质受到威胁。而如今,更是性命堪忧。儿啊,你别怪爸爸狠心。爸爸这辈子欠你的,来世一定加倍还你。”
陆昱霖眼角流着泪,一仰头,把杯中酒喝干了。
正当陆昱霖为如何向徐明峰示警而绞尽脑汁之时,忽然,他眼前一亮,看见马克医生正站在马路对面擦皮鞋看报纸。
“伙计,给我来一盘花生米。”他连忙把伙计叫来,然后轻声说道:“还要麻烦你把马路对面的那个高个子外国人叫上来。“
伙计往窗口望了望,看见了对面的马克,点了点头,很快跑到马路对面,跟马克比划着,马克抬起头来,往鸿兴楼方向看过来,陆昱霖连忙向他点头示意。马克心里一阵欣喜,点了点头,朝鸿兴楼走来。
陆昱霖对着包房外的特务叫了一声:“喂,你帮我去掌柜那儿要一瓶五粮液。“
那特务一听,嘴里嘟哝着:“都到这份上了,还穷讲究个啥?”但他怕陆昱霖因为这点小事不悦而不肯合作,闹出动静来,坏了整个抓捕计划,所以,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朝楼下走去。
马克警觉地望了望四周,见包房周围没有便衣,便走了进去:“陆先生,怎么是你?你重获自由了?“
“mark,ineedyourhelp.(马克,我需要你的帮助。)“陆昱霖来不及跟马克寒暄,细说原委,连忙开门见山寻求帮助。
马克一愣,陆昱霖怎么跟他说英语了,他一定是遇到麻烦了。
“ok,shallido?(好的,要我做什么?)”
“iantyoutoarn’eroushere.(我想要你去警告某个人离开这里,这儿很危险。)“
“ho?(谁?)”
“ie.(我的同志,敌人想要抓他。)“
“doeshelooklike?(他长相如何?)”
“aoneeter,azine.(一个大约一米八的男子,戴着一顶白色帽子,手上拿着一本时代杂志。)“
“ion?(从哪个方向过来?)”
“idon’tkno.(我也不知道。)“
马克耸了耸肩:“shouldidono?(那我现在该怎么办?)”
“e?(你有救护车吗?)“
“yefaraayfromhere(有啊,就在我医院,离这儿不远。)”
“driveitnoises.(把它开到这儿来,制造些大动静)“
“ieit.(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安排。)”
马克离开了鸿兴楼,按照陆昱霖的吩咐去做安排。
徐明峰警觉地走在马路上,透过熙熙攘攘的人群,他一眼就望见了坐在鸿兴楼二楼包房窗口旁的陆昱霖。他刚想过马路,突然,一辆白色的救护车呼啸着冲了过来,徐明峰连忙退后,车上的马克已看见头戴白色礼帽,手拿时代杂志的徐明峰,冲他大声嚷嚷:“go,go,go,leave’erous.(走,快走,离开这儿,快离开这儿,这儿危险,危险。)“
徐明峰听明白了,连忙转身,随着慌乱的人群逃离此地。
特务们一股脑儿地涌了过来:“妈的,捣什么乱,快开走,快开走。”
马克从救护车上下来:“我们医院接到电话,说这里有人得了急病,要送到医院抢救。”
“哪里有病人?病人在哪儿呢?你在这儿瞎转悠什么呢?”特务们把马克围了起来。
“说是就在鸿兴楼附近的马家浜居民区里。”马克煞有其事地跟特务们解释。
“马家浜?离这儿两条马路呢,真他妈是路盲。”一个特务恼恨地朝地上啐了一口。
“这里不是鸿兴楼吗?”马克惊讶地问道。
“这儿是鸿兴楼,马家浜那儿的是叫鸿运楼。”特务费劲地跟马克作解释。
“鸿兴楼?鸿运楼?差不多嘛。”马克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走吧,走吧,也难怪,外国人听中国话,能听懂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