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仓库一角,陆昱霖见到了大眼仔一家,妹妹躺在妈妈怀里,面黄肌瘦,有气无力。
“来,小妹妹,喝点热粥。”
“谢谢啊。”母亲想要起身给陆昱霖鞠躬。
“大嫂,别这样。“陆昱霖示意大嫂坐下:”快吃吧,吃完了,再去盛。”
母亲接过碗,吹了吹,放到小女孩嘴边,小女孩喝了一口,又喝了一口,一会儿功夫,把一碗粥都喝完了。
“慢点,别烫着了。来,我再给你盛一碗去。”昱霖摸了摸大眼妹的头,笑着走出仓库。
陆昱霖来到阿成面前,又盛了一碗粥给小女孩送去。
一连七碗,大眼仔一家总算是吃饱了。
“大眼仔,你爸爸呢?”
“被炸死了,家里就只剩下妈妈,妹妹和我了。”
昱霖怜惜地摸了摸大眼仔的脑袋:“大眼仔,叔叔跟你说啊,粥喝多了,待会儿要撒尿,茅厕就在仓库对面的走道上,可千万别随地大小便。否则蚊蝇滋生,会生病的。懂了吗?”
大眼仔连忙用力点头。
“真乖。好了,我走了,过几天再来看你。”
徐明峰从《白云日报》上获悉陆昱霖安然脱险,松了口气:“昱霖没事了,不用安排人手去陆军特务机关打探消息了。”
陆昱霖从罐头厂出来,便直奔家中,那个便衣也紧跟其后。陆昱霖在陆府四周,发现便衣人数增加了一倍,看来,渡边还真的是跟自己卯上了。
傍晚,陆家老小正在吃晚饭,忽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刺破了周围的宁静。在陆府四周盯梢的四个便衣开始四处寻找枪声源头。
“你们去前面看看,我去后面,你待在原地。”一个便衣吩咐其他几个便衣。
有个黑影跑进陆府的后门。
在原地守候的便衣大叫一声:“谁?”
其他三个便衣都跑了过来。
“你看见什么了?”
“我好像看见一个黑影进陆府了。”那个原地守候的便衣不太确定地说。
“你到底看清楚了没有?”
“天太黑了,看不清人,就一个影子从眼前晃了一下。”
忽然,后面来了十几个日本宪兵。
“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女的从这里过去?”一个日本宪兵问道。
“我看见一个黑影进了陆府,但没看清楚是不是女的。”那个便衣听宪兵这么一说,肯定自己没有眼花。
“走,进府搜。”日本宪兵手一挥,其他几个立马跟上。
日本宪兵刚想进府,陆轶翔站在门口,用手一挡:“慢着,我陆府不是你们想搜就搜的,就算是你们的日中亲善协会的山田一雄一雄会长,陆军特务机关的机关长渡边一郎大佐见到我,都要给我几分薄面。”
“我们怀疑,有个抗日分子躲进了你的府里,我们要进去搜一搜。”一个日本宪兵傲慢地望着陆轶翔。
陆轶翔回头问了问家丁:“你们有没有看见一个抗日分子进来啊?”
大家都摇摇头。
陆轶翔双肩一耸,双手一摊:“我说没有吧。”
这时,山田一雄出现在陆府门口。他的左手吊着绷带。
“山田先生?你怎么也来了?”陆轶翔没想到山田会出现,更没想到山田受了伤。
“我是来抓抗日分子的,今天傍晚,我在救济会会长林福昌家里时,有个女抗日分子装扮成女佣,一刀刺死了林会长,还把我也刺伤了,我朝她开了一枪,打中了她的右臂,她是朝你们家这个方向逃走的。”
“可她不一定是在我们家呀,荔枝湾一带有这么多户人家,怎么会这么凑巧,就独独进了我的府上?”陆轶翔双手一摊。
“刚才有人报告说,他看见一个黑影跑进你家了。陆先生,你府上这么大,躲个把人不成问题吧。让我们进去搜一下,这样也能保证你自己的安全。你上次不就是给抗日分子绑了么,怎么,这么快就好了伤疤忘了疼啦,不担心再次被这些抗日分子打劫?好了,废话少说,搜。”
十几个宪兵不容分说,直接闯了进来,他们翻箱倒柜,倾肠倒笼,把陆家翻得一片狼藉。但没找到人影。忽然,一个日本兵看见后院的地上有血迹,便立刻报告山田一雄,山田连忙过来看个究竟。
“这血迹是怎么回事?”山田用手摸了摸地上的血迹。
“这是我杀鸡时不小心割破的。”玉蓉伸出左手,食指上有个不小的刀口,血还在不停往下滴。“我刚才在杀鸡,谁知这只鸡力气太大了,一直在不停的挣扎,我一个不小心,就把自己的手给割破了,你们看,这院子里到处都是鸡血。”
山田一雄朝院子四周望去,果然,院子里血迹斑斑,一只濒死的公鸡还在那儿扑腾着翅膀。
“你们有其他什么发现没有?”山田一雄转过身去问周围的士兵。
“报告,什么也没发现。”
“收队,去下面的几户人家搜一下。”山田一雄一挥手,日本宪兵纷纷退出陆府。
“对不起,打扰了。如果陆先生见到不速之客,请一定要通知我们。”山田朝陆轶翔点了点头,以示歉意。
“我明白。好走不送。”陆轶翔铁青着脸。
等山田一雄一伙日本宪兵走后,淑娴立马走到玉蓉身边。
“玉蓉,让我看看,你手上的伤口深不深?”淑娴连忙去查看玉蓉的伤口:“啊呀,这口子好深呐,玉蓉,你也真下得去手,我去找纱布帮你包扎一下。”
“我这是小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