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一只鼠妖,个头不高,却给人一种精悍之感,戌区丙等七十一小队成员之一。
“你娘的,把话说清楚。”
阿六狠狠地瞪了鼠妖一眼。
“驴哥被人抓了。”鼠妖气喘吁吁。
“谁抓的?他犯什么事了?鸡儿呢?他在干嘛?”阿六心里“咯噔”一下。
“鸡哥也被抓了,我也是因为懂点土遁,才逃过一劫,回来给你报信。”鼠妖心有余悸。
阿六愣了一下,他反而冷静下来:“是执法队,还是军队的人抓的?他们倒底犯了什么事?”
“都不是,是驴哥的妹夫。”鼠妖惶恐中,夹着忿恨。
“驴子的……妹夫?”
一瞬间,阿六的脸上闪过了好几种神色。
他的眉几乎皱到了一起。
半晌之后,他突然提起立在墙边半人高的大砍刀,煞气扑面,大步朝着外面跨出。
“前面带路。”
“是。”鼠妖跟了上去。
“你在这里呆着,你刚来,有些事情你还是不要掺合进来。”
阿六突出回过头,向着准备跟上来的猴子道:“一点小事,哥能搞定。”
……
水帘洞永远是一副昏暗沉抑的色彩。头顶巨大无边洞顶,仿佛一面随时都有可能塌下来的天幕。
看不到日光从何而来,却看得到光线的变化。
大概是黄昏了。
猴子燥动的心,越发燥动。
今天一天都无法静下心来冥想。
他目光的斜角,总是有意无意地朝着营地的入口瞥去。
那里,妖怪们来来往往丶形形色色。
……
某军机处,档案室。
阿六再次来到了档案室。
里面静悄悄了。
一根犹如雕塑一般的大树静立在石室中央,无数嶙峋突兀的枝桠向四周伸展着,每一处枝桠的端头都连接着一列书架。
无数的书架,就像巨大的果实、亦或是灯笼挂在枝头。
“前辈……”
阿六来到大树前。
大树犹如石雕,一动不动。
阿六捏紧了拳头,额上青筋直冒,神色狰狞。
憋足了劲,又泄了气。
“让您失望了……”
“沙沙。”
静立的大树忽然探出一根枯枝,延伸到一列书架前,挑起一本卷宗,又缩了回来,递到阿六跟前。
阿六接过卷宗。
低着头,眼中渗着血丝,逃出石室。
大树树干上,逐渐浮出一张苍老的人脸,看着阿六狼狈的背影。
眼中露出一抹惋惜。
阿六消失在视线中,人脸也重新隐入了树干。
……
光线越来越暗。
猴子抬头四下望了望。
天开始黑了。
再有半个时辰的样子,营区就要封闭了。
营区进出口,进进出出的人逐渐少了,也更加的行色匆匆。
冒着黑烟,散发着刺鼻的油烟味的火盆陆陆续续地被点燃,不一会,水帘洞中就有了万家灯火的模样。
蹲在巨石上,一整天魂不守舍的猴子突然起身,“嘁……”了一声,朝着出口大步流星。
踏出第三步时,身体又顿住了。
阿六第一个出现在入口,接着是鸡妖,驴精紧随其后,不过是被两人一左一右扶着,或者是抬着更为贴切。
十一个人,一个不少。
只是气氛有些不对,各个面色沉重。
或许是感应到了猴子的目光,阿六抬起头,朝着前方望去。
火光跳跃,忽明忽暗的背景里,猴子转身,正朝着石窟走去。
……
回到了石窟,众人都默不作声地找了个地方躺下。
像是泼过淡墨的石窟里,看不清众人的脸。
驴精浑身是伤,是各种刑具在身上留下的痕迹,不过都是皮肉之伤,能让人疼个半死,但却不会致命,纯粹是为施虐的那种。
鸡妖蹲在驴精身旁,为他敷药。是花果山最便宜最大众的金创药,药性霸道,刺激性极大,以十倍的痛苦,换十倍的治疗速度。使用这种金创药,能疼得让人昏过去。
驴精双目无神,一脸麻木。看起来像一具行尸走肉,感觉不到半点疼痛似的。
上完了药,鸡妖一脸担忧地看着驴精,本想伸手拍拍驴精肩膀,只是驴精身上尽是伤,没了落手处。
他无奈地收回手。
“驴子,坚强点,这仇咱们先记下了,以后咱们好好修行,好好攒军功,终有一天,咱们一定宰了那畜牲,为你小妹报仇雪恨。”
也不知驴精有没有听进去。
鸡妖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猴子躺在洞口的位置,和其它人拉开了距离,形成泾渭分明的两派。
时间在不紧不慢地流过。
石窟中安静而压抑。
没人说话,也没人睡着。
不若,定是鼾声如雷。
“老大……”
石窟中忽然响起驴精虚弱的声音。
“别像个娘们一样,不就是一点军功,没了再攒就是。”
阿六狠狠地啐了一口痰:“不死总会出头。”
驴精红着眼,哽咽道:“谢谢老大……谢谢大伙。”
……
在往后的数天。伤好得七七八八的驴精和往常一样,和其他人一起,晨时,各自修炼;午时,集结操练;晚时,自由活动。
除了话少了。
大伙都一声不吭地卯足了劲地修炼和操练。
半个月后的某一天,操练完毕后,七十一小分队回到石窟的只有十一人。
驴精没